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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宁心疼地看着他,“小斐……”
林斐漫不经心笑一下,姿态慵懒随意,“以前哪天他想杀我,我都不觉得意外,同理,我是真的考虑过杀了他一了百了。”
贺言宁目露诧异,难以置信,感叹道:“还好你们分手了。”
“其实我知道回国会遇见他,你知道为什么我在剑桥只读了两年半吗?”林斐仰起头,尖锐喉结在白皙的皮肤下蛰伏。
“因为你聪明努力。”贺言宁真诚赞美。
林斐睨他一眼,不急不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砸,“因为我每年的生日,中午十二点,学校广播系统会放生日歌,我不想在学校里过第三个生日。”
“他知道你在剑桥?”贺言宁觉得毛骨悚然,“他为什么没来找你?”
“因为他爱我。”林斐言简意赅,向后撑着手臂坐起来,轻描淡写地道:“我们都是心灵上的乞丐,穷的只有彼此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又纠缠不清,我喜欢过他,也憎恨过他,但到头来,我无法彻底忘记他。”
贺言宁皱起眉,轻声地问,“你们会复合吗?”
“不会,但我们或许不用水火不容,我会试着和他平相处。”林斐这段时间仔细思索过感情问题,他愿意相信傅施阅在做出改变,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相信这个骨子里凶残的男人有善良的一面。
如同佛祖割肉喂鹰,他愿意搭上得之不易的自由,放肆豪赌一把,赢了挽救一个危险的恶魔,输了他两同归于尽。
贺言宁慢慢叹口气,伸手揉揉林斐蓬松柔软的头发,“不谈这些了,你想打扑克吗?”
“你有扑克吗?”林斐牌技很好,扑克本质是数学问题,他擅长记牌,总能十赌九胜。
贺言宁像叮当猫似的,从裤子口袋变出一盒扑克牌,“回来路上买的,我们玩二十一点。”
“好啊,一会你别输哭。”林斐善意地提醒。
贺言宁不为所动,朝他眨眨眼睛,开玩笑道:“来啊,输一把脱一件衣服。”
林斐点点头,颇为认真,“好,可以,你会后悔的。”
贺言宁堂堂一个剑桥学霸,谈笑皆鸿儒,岂会被林斐这个学弟恐吓住,两手挥洒自如地发牌。
半个小时后。
房间里空调孜孜不倦转动,芭蕉树叶倒影落在窗前,贺言宁光着膀子,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一条内裤,语重心长地和林斐道,“不能再脱了,我们还是赌贴纸条吧。”
林斐笑得不行,捂着肚子倒在床上,扫量一遍他结实干练的肌肉,发出羡慕的感叹声,“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啊!”
“这里很闲,平时没事练的。”贺言宁凑近,两手撑在他脸侧,似笑非笑地道:“要不要摸摸看?”
这也太热情了,林斐长那么大,只摸过傅施阅的腹肌,手感韧性弹力,一起一伏之间充满力量感,他纹丝不动,勾着尖细的嘴角,笑的坦荡荡,“你这么热情,是不是有所图谋?”
“图谋你行不行?”
贺言宁说完,近距离看着林斐,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遥远的异国他乡,血气方刚的单身青年,暧昧氛围萌动,他嘴唇轻启,吐出两个暗味的字,“小斐。”
林斐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看着,如同慢放的电影,贺言宁的脸一寸一寸接近,即将挨上的一瞬间,林斐猝不及防偏过脸,轻飘飘吻落在白净脸颊,他嘴角笑意更盛,“不行,学长,我没感觉。”
贺言宁摸摸嘴唇,目光无奈又惋惜,“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斐点点下巴,方才的画面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他忍不住想笑,贺言宁对他来说是朋友,是学长,是莫逆之交的兄弟,和这样的人可以做一切事情,接吻上床就算了,他没那么放得开。
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傅施阅,刚才如果是傅施阅,不会那么温柔的给他拒绝机会,而是不顾一切,粗暴掐着下巴狠狠地吻上来,没人性的在嘴里一通搅,直把他亲的双腿发软,意乱情迷的才肯罢休。
此时此刻的钱塘市,夜幕降临,科锐顶层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开始吧。”傅施阅倚着椅背,望着笔记本屏幕里的负责人,脸上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负责人吞吞口水,早听闻有人说老板给人压迫感极强,百闻不如一见,即便隔着屏幕,看到那双寒芒一般的眼睛,背后凉飕飕,“早上九点林斐出门,去了博物馆,十二点在景点附近的中餐馆用餐,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去了尼罗河玩漂流,一共玩了两次……”
事无巨细的汇报,连林斐午饭吃的是什么都没有放过。
傅施阅偏着头,饶有兴趣地听,捞起办公桌上烟盒,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
“晚上七点林斐回到酒店,我向前台打听过了,他住在1006,是这里的江景房,一个小时之前他了晚餐,还有一瓶红酒。”负责人绞尽脑汁,思考有没有遗漏。
傅施阅掸掸烟灰,平神静气地问,“没有反常行为?”
负责人想一阵才回答,“没有,和之前几天一样。”
傅施阅半响没说话,目光挪到笔记本电脑旁,透明玻璃罩里有个可爱的手工黏土甜糕,四年前的今天收到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礼物,他抬起手,指尖在玻璃轻点一下,眼底温柔缠绵,声音却冷的结冰,“紧紧的给我盯着人,不要暴露行踪,懂么?”
“懂。”负责人出了满头的汗,一拍脑门,想起件被遗忘的事情,讨好地道:“傅总,林斐和他的朋友开了一间房,我们要不要联系酒店给他升级成套房?”
“一间房?”傅施阅蓦然坐直身体,眯起挑起的眼梢,阴沉可怖,“为什么现在才说?”
负责人吓一大跳,两男人旅游开双床房不是很正常么,不理解傅施阅为何那么看重,“我……”
傅施阅冷漠打断他,低声道:“现在带上几个人,把姓贺的弄走,扔到草原上,让他自生自灭。”
负责人打个冷颤,非洲的大草原猛兽横行,把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丢进去,这哪是自生自灭,这是非要让人死不成,“傅总……这……”
“如果有负罪感,可以给他留把枪,在被鬣狗咬死之前,他还可以选择体面自杀。”傅施阅盯着玻璃罩里的黏土,一字一顿地道。
负责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