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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不惑之年,留法海归。在业内威望不小,出了名的严谨,也是出了名的厉害,学生戏称其为“秦老板”。
秦柯刚回国执教的时候教过几天本科生的课,第一天就以惊人的口才喷倒了一个班。
比如,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对学校或社会有什么意见啊?没意见你把图画得这么丑,是打算报复谁吗?
比如,《民用建筑设计通则》怎么规定的?楼梯应至少于一侧设扶手,梯段净宽达三股人流时应两侧设扶手。你这设计的是什么?通向死亡的阶梯吗?阎王爷给你多少提成?
再比如,为什么把庭院放在背光的位置?养僵尸吗?一边种太阳一边养僵尸,同学,你活得挺矛盾啊!
建筑系三班一共三十名学生,秦柯一口气骂了二十九个,只有一人幸存,就是脸漂亮、图比脸还漂亮的陆学神。
Q大建筑系虽然是五年制,但同时实行六年本硕统筹学制。大四那年,陆骁顺利保研,秦柯也拿到教授职称,混成了硕导。面试的时候,秦柯谁都不看,直奔陆骁而去,双手抱胸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主动来读我的研究生,要么我扯跟绳子吊死在你面前,妻儿老小从此无人赡养,你选吧!”
老院长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这则八卦,握着陆骁的手耐心叮嘱:“秦柯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你还年轻,千万要把持住,别学得跟他一样不要脸!”
陆骁不负老院长的殷切期待,一点没有学走秦柯身上的不要脸气息,但是,他遇见了一个更加不要脸的小家伙,她赖进了他心里,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综上,陆先生总结出,想要成功就一定要坚持不要脸。
俏俏笑个不停,眨着眼睛道:“我顶多是脸皮厚,算不上不要脸。”
陆骁无奈,点着她的鼻头:“你还想怎么样?”
俏俏突然凑过去,在陆先生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端着一副调戏小女孩儿的登徒子面相:“这才是如假包换的不要脸!”
陆骁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怎么只亲一边呢?另一边也要啊!”
(27)
星期五下午第一堂是体育课,但总被其他科的老师无情占用。这不,上课铃一响,就看见班主任兼物理老师的老严夹着卷子施施然地走进来。
四十多个苦命娃集体哀号:“体育老师又生病了?”
老严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问班长:“上星期我跟你们说体育老师生什么病了?”
程宁细声细语地回答:“拉肚子。”
老严一点头:“这个星期换成感冒吧。要不,扁桃体发炎?哪个病症你们听着比较解恨就选哪个吧。别愣着了,把昨天发的物理卷子拿出来……”
四十多个苦命娃集体默哀:这年头,想做体育老师,必须交双份医保!
俏俏一边翻卷子一边仰头打呵欠,老严顺手丢了个一小截粉笔到她嘴里,道:“俗话说嘴大吃八方,你这个尺寸,能把银河系都吞下去吧?还张?再张嘴为师可就要往里头扔黑板擦了!”
教室里爆发出阵阵哄笑,俏俏则涨红了脸。
下课后,她跑到水房去漱了十分钟的口,都没冲掉嘴巴里的粉笔味儿,非常想把老严约出来打一架。
(28)
老严全名叫严放,1978年改革开放时出生的,严妈妈秉承着看见什么叫什么的原则,从电视新闻上给他扣出这么一个听上去很大气的名字。老严深感庆幸的是,他老妈没想着给他取一个三个字的名字,不然他就得叫“严改革”或者“严开放”了。
严老师执教十三载,其中一半的时间都在做班主任,性子磨得那叫一个温和可亲,再难缠的混世魔王,到了他面前,也能找到春风拂面的感觉。
有一次,老严上课时没带水杯,讲课讲到一半渴得不行,站在讲台上看了看,正看见俏俏桌子上摆着个圆滚滚的胖橘子。
老严说:“为师今天要受个贿!余俏,你桌上那个橘子甜不甜?”
俏俏无奈,将橘子剥好了皮递过去:“我也不知道甜不甜,您替我尝一尝吧。”
老严笑眯眯:“真乖!”
教师节那天,全班同学凑钱给老严买了个大蛋糕,上面写着“严老师节日快乐”。
不惑之年的男人当众红了眼睛,对他的学生们说:“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离‘公平’二字最近的机会,只要付出,就会有所收获,身上的校服能都掩掉所有贫富差距。这个社会太大了,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不公,等你们不得不向生活低头的时候,就会发现眼前的这点挑战真的算不了什么。我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