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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先生怀疑眼前的小娘子在危言耸听,不过这番话也确实不无道理。
细细端量静姝,看着她眼底的坚持,想着京中谢·宠妻狂魔·瑾年,蔺先生最终败下阵来,不甘不愿道:“少夫人所虑甚是,还是把小公子带在身边更为稳妥。”
说完,蔺先生皱眉沉吟片刻,道:“既是要带着小公子,便不能走陆路了。”
静姝神色一松,含着笑道:“谢家有船,改走水路也便宜。只是不知此番入京是该大张旗鼓的进京,还是该轻车简从掩匿行迹,还请先生指点。”
“再轻车简从也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线,自然是大张旗鼓的进京。”蔺先生揪着胡子轻叹一声,起身向静姝告辞,“但凡少夫人想带走的物事,尽可以都带上,毕竟这南虞当是不会再来了。”
大张旗鼓正好,与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静姝颔首,起身相送:“谢夫人和慧姐儿也会一道进京,行礼少不了。”
一头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
蔺先生揪着已经麻木的胡子,对谢夫人和慧姐儿一道入京之事并无异议,只是嘱咐道:“少夫人紧着些收拾行李,不日便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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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蔺先生,静姝又使人把封正修请过来见了一面,这才开始收拾行礼。
当初从京城回南虞,谢瑾年便没让她带很多东西回来,现在想来应该是谢瑾年早就计划好了的。
唯一的变数,大概可能就是他也没料到入京之期会提前,私库里好些东西都没来得及转移,只能托付给静姝。
静姝领着人,按着谢瑾年留给她的单子,在私库里挑挑拣拣,把谢瑾年指定的物事逐个装箱。
饶是只捡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金银细软字画古籍,却也足足装了三船。
七月二十,风轻云淡,谢家船队启航,顺着澜沧江北上。
好巧不巧,和亲王于同一天启程回京。
幸好谢瑾年有先见之明,把封正修留下护送静姝回京。
在和亲王凑上前来叙旧的时候,直接被封正修拉到了他所乘的那条船上。
英国公府与和亲王府比邻而居。
和亲王与静姝都能在幼时有过交集,跟同样打小儿就上房揭瓦的封正修更是相熟,说他们是打小儿一块儿打到大的交情一点儿也不为过。
更何况封正修如今在金戈卫就职,更是隆泰帝眼前的红人。
和亲王接近静姝的意图又不能对人言,面对封·程咬金·正修,也只能言笑晏晏,谨言慎行。
有和亲王一路随行,有封正修坐镇,到底震慑了不少宵小之辈,偶有不要命登船拦截的,不待谢府的护卫动手,便已经被和亲王的亲卫给打发了。
仅有一次,船队在辽西港靠岸补给的时候,有人摸上船来,却也被蔺先生一枪一枪地,尽皆挑到了澜沧江里。
蔺先生那身手,那枪法,哪里还有半分江湖郎中的影子,说他是战神再世也不为过。
静姝算是明白蔺先生为甚么非要打着看顾小崽儿的名义留在她们这些女眷的船上了。
也更加感念谢瑾年的细心周到,把这样一位能文能武能坑人能治病的人物留下来,只为护送她进京。
返京之路出乎意料的顺利,静姝与谢瑾年的重逢却有些艰难。
八月十七,静姝一行人入京。
八月十八,静姝遣人分别前往英国公府、昌平侯府和定安侯府送去了中秋节礼,并顺便宣告了她归京一事。
昌平侯府、定安侯府和英国公府三房各有回礼,英国公府二房却是一丁点表示也没有。
陈嬷嬷从英国公府回来,不免絮絮叨叨地抱怨:“再没见过二太太那般小家子气的,收礼收的痛快,却是半分不把姑娘放在眼里!姑娘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国公府嫡小姐,她竟是这般怠慢,真是活该她不被二老爷看中,让个风月楼里出来的清馆儿骑在脖颈子上拉屎。”
听陈嬷嬷说的不像,静姝抬手遮住小崽儿的耳朵,示意奶娘把小崽儿抱出去玩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左右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也不图她那点子的回礼,只要不让人说出我不知礼数来就行,嬷嬷很是不必因为这个上火。”
陈嬷嬷还是替静姝不平,嘟嘟囔囔:“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二太太事儿做的也太上不得台面了,说的话更是让人没耳朵听!”
以小虞氏那脾气秉性,想也知道她那一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