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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顺着裂口淌在地上,瞬间便浸湿了被扯成了两片的行衣。
没了羊皮囊的遮掩,“谢瑾年”身上露出一件金色软甲来。
劲装汉子粗鲁地扯掉“谢瑾年”半片中衣袖子,胡乱地抹了两下金色软甲上的血珠,便摸索着去扯软甲两侧的系带。
着实看不过劲装汉子的粗鲁,蔺郎中劈手夺过劲装汉子手中的衣袖,把劲装汉子推到一边,仔仔细细地擦净了金色软甲。
金色软甲完好无暇,蔺郎中略微松了口气:“好在公子赐下了这件软甲,不然谢十六怕是要凶多吉少。”
劲装汉子面无表情:“公子慈悲。”
蔺郎中斜睨了劲装汉子一眼,干瘦的手指在谢十六身侧摸索几下,除下金色软甲,解了谢十六的中衣。
谢十六胸前并无伤口,只有手臂上扎着一截断矢,断矢周围泛着乌黑。
蔺郎中以金针截脉,接过劲装汉子烧好的小刀,手起刀落,直接连皮带肉剜掉了箭矢。
待乌黑的血转为鲜红,劲装汉子适时朝着伤口处撒了足有半瓶的“金疮药”。
蔺郎中肉疼地咧了下嘴,到底没说甚么。
手脚麻利地给谢十六包扎好伤口,蔺郎中绕到书案前开了个方子,递给劲装汉子:“去药房找小五熬药。”
劲装汉子接了药方习惯性的要去翻窗,然而,看见窗前等着的倩影,脚步一顿,转身指着窗外,与蔺郎中说:“少夫人守在这处,也不是个办法,想个法子?”
蔺郎中脸色一黑,面无表情地道:“那是谢公子的心尖子,说不得、骂不得、更是委屈不得,老夫也没甚么好法子,且等谢公子罢。”
言外之意,让谢公子头疼去罢!
劲装汉子嘴角微微抽搐,脚尖一转,中规中矩地走了书斋的门。
*
静姝守在书斋门外,被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谢瑾年重伤”画面搅得着实心神不宁。
正在朱窗下来回踱步,闻得书斋门开启的声音,静姝立时迎过去,仰头问面色冷峻的劲装汉子:“少爷如何了?”
劲装汉子忙不迭后退两步,与静姝保持了足有一丈远的距离,低垂着眉眼,不卑不亢地道:“先生施了针,公子已无生命之忧,只是书斋内有些个杂乱,还请少夫人稍后再入内。”
静姝未置可否,指着劲装汉子手中的药方子:“你赶紧去罢。”
劲装汉子略微躬身,朝着园子门急匆匆而去。
静姝从劲装汉子身上收回视线,直接推门进了书斋。
*
书斋里。
谢瑾年穿着染血的中衣躺在榻上,并无醒转的迹象。
蔺郎中抓着一团染血的行衣,正往火盆子里丢。
静姝扫了一眼蔺郎中,便把视线挪回到榻上。
见谢瑾年身上身下尽皆是血,脚上的鞋也未脱,静姝扬声吩咐守在书斋外的立冬回怀瑾院给谢瑾年取换洗的衣裳,便欲给谢瑾年脱鞋。
蔺郎中眼皮子一跳,忙道:“好叫谢家娘子知道,老夫只是暂且稳住了谢公子的伤势,谢家娘子若是妄动谢公子,使得谢公子伤势恶化,老夫概是不管的。”
静姝脚步一顿,转身瞪视蔺郎中:“再未见过如先生这般不通情理的郎中。”
蔺郎中慢条斯理地洗着手上的血,哂笑:“谢家娘子到底是大家闺秀,所见所识都是些闺中雅事,殊不知这世间性情古怪的神医比比皆是,如我这般已是算好说话的了。”
喵了个咪的,这是在明嘲她见识短浅啊!
静姝拽了一把圈椅到榻边,端坐于上:“不巧,我自幼便对岐黄之术颇有兴趣,只苦于未能拜得良师。眼下既是神医当面,我说什么也要一睹风采,偷师一二。”
蔺郎中神色一顿,淡然道:“老夫还是那句话,夫人若是要旁观,便另请高明。”
静姝和蔺郎中各自坚持,寸步不让。
直至立冬取回谢瑾年的衣裳,在书斋外扬声复命。
静姝起身到书斋外取谢瑾年的衣裳,不承想,她前脚出门,那蔺郎中后脚便在书斋里锁死了房门。
静姝:“……”这是甚么骚操作?
谢瑾年在书斋里昏迷着,静姝着实做不出敲门撒泼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