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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在这个荒诞的书中世界里寻个寄托也好,静姝抱着小崽子就不想撒手,想救他,想终止他的厄运,把小崽子养成像她大哥那般优秀的人。
只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小杠精和理中客点醒了她——今时不同往日,她这次做的决定太过想当然了。
想到不动声色由着她胡来的病美人,静姝不禁有愧疚在心底滋生,瞬间浩瀚如海,溢满了她整个胸腔。
指尖戳戳小崽子脸颊上的嫩肉,静姝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就犯轴了呢,病美人都提醒她嫡长子要继承七成家业了,她竟然还说让病美人再努力一点,争取一成家业就能让她们的崽儿衣食无忧……
那时候的我,宛若一个渣。
简直就像是被病美人亲坏了脑子!
静姝平生第一次体味到了悔不当初的滋味,抓着头发埋着脸,趴在床上苦思冥想,想怎么才能如理中客所言那般“圆了这个逻辑”。
谢瑾年忙了大半日,总算得空回府。
不承想回了怀瑾院,便见他那没心没肺的小娘子竟是把脸埋在锦被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在犯愁,还是在生闷气。
把手上的花枝递给立春示意她插起来放到卧房里去,谢瑾年悄无声息地坐到床边,在小娘子臀尖上轻拍了一下:“可是有人惹着你了?”
有,我自己惹了我自己。
静姝趴着没动,反手用引枕挡着屁股,闷声回:“没。”
谢瑾年莞尔。
他的小娘子简直就差把“我心里不爽快”写在身上了,偏又不肯承认。
扯开引枕,谢瑾年伸手去拉他的小娘子:“有没有的你说了不算,你且先起来,为夫一看便知。”
病美人执意要拽她起来,静姝矫情了一会儿,就顺着病美人的力道坐到了病美人身边。
垂眼盯了她与病美人纠缠在一处的衣衫一瞬,视线顺着青色的袖子上移,便见着谢瑾年头戴方巾,身着青色实地纱金补行衣,蓝色厢边经带,颇为轩昂齐整。
独独颈侧一枚若隐若现的齿痕,破坏了这份端庄持重。
静姝下意识地摸了下她颈侧的紫痕,两颊上染着云霞,轻声道:“没人惹我,我是在恼我自己个儿。”
视线落在小娘子玉指轻抚过的领缘上,谢瑾年眼底笑意加深,探手把惹人心痒的小娘子拽进怀里。
软香在怀,在外奔波大半日的疲惫瞬间散去不少。
谢瑾年削薄的唇轻碰了下小娘子的鬓边秀发,含着笑问:“我娘子色色俱全,哪哪儿都好,怎得还惹着你了?你说与我听,若是她有不对,我必定替你教她。”
病美人一句话,又是夸又是哄的,还夹带了一句恼人的私货,只想让她展颜。
静姝却是眼圈一酸,心中懊悔与愧疚更胜。
垂眼掩下眼底蒸腾而起的水雾,静姝抓着谢瑾年的衣襟,带着微不可察的鼻音,轻声说:“夫君,我改主意了。”
小娘子拙劣的掩饰瞒不过他的眼,谢瑾年不从声色地扫了一眼在碧纱橱里伺候着的丫鬟婆子,轻抚着小娘子的背,温声问:“说来听听。”
静姝压着眼底的水雾,轻声说:“小崽儿只记成庶长子罢,不必把他记在我名下了。”
原是这个。
却不知是哪个不守规矩的仆妇丫鬟在他小娘子这多嘴了。
谢瑾年心里思量着家里的仆役肉皮子又松了,指腹蹭过小娘子的眼尾,染在指腹上的湿意让他有些心疼:“为夫没有妾,如何把他记成庶子?”
纳个妾?怎么可能!不说她心里愿不愿意的,她还想做个人。
静姝抓着谢瑾年的衣襟,回头看了小崽儿一眼,逼着自己狠下心道:“那便把他记在夫人名下……”
“想甚么呢!”这个小崽儿给他做弟弟,岂不是乱了伦常?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指节轻敲静姝额头,“且莫胡思乱想了,澜哥儿已经记在你名下了,改不了了。”
静姝猛然抬眼,盯着谢瑾年看。
清隽的眉眼里染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眼尾唇边挂着暖融融的笑,看不出半分不甘愿。
静姝吞了下并不存在的口水,轻声问:“夫君,你当真不介意?”
谢家的嫡长子而已,他不介意,也给的起。
谢瑾年泰然自若地编着半真半假的话,哄他的小娘子:“娘子无需多虑,于为夫而言,养恩大于生恩。澜哥儿便不是你我亲生,咱们把他从襁褓里养大,亦与亲生无差。”
她的病美人怎么这般好,好得她都……
静姝眼睛霎时一酸,忙扑进病美人怀里,用病美人的衣襟掩了落下来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