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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书堂地段不错,面积着实不大,小小的一间门脸儿,远没有铺子名敞亮。
书肆里的书也不多,杂乱地堆在书架上,落满了灰。
倒还真是她那好二婶能给她选出来的嫁妆铺子,面上光鲜给国公府做足了脸面,内里不堪,让她得不着半分实惠。
这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静姝牵着慧姐儿的手,在书肆里逛了一圈,翻翻捡捡拿了几本话本,再绕回柜台前,柜台里边窝着打盹儿的老伙计也没撩开眼皮子看她们一眼。
若不是那老伙计花白的胡子随着轻微的鼾声一颤一颤地动,静姝险些以为柜台后堆着的不是活人了。
陈嬷嬷气不过,欲上前叫醒老伙计,被静姝拦住了。
这个书肆,虽然在打开门做生意,显见是鲜少有人光顾的,这个老伙计在这就是混日子养老来的。
发作他也没甚么意思。
静姝端量了老伙计一瞬,便牵着慧姐儿出了书肆。
陈嬷嬷跟着上了马车,还在为静姝抱不平:“二太太真是黑了心肝了!嫁妆可是姑娘后半辈子的倚仗,竟是弄了这么间铺子糊弄姑娘!”
静姝正拿着手里的糖人“谢瑾年”跟慧姐儿手里的“谢瑾年”握手,闻言笑道:“嬷嬷无需着恼,她给的咱们先收着,她拿走的或早或晚得给我还回来。”
陈嬷嬷摇头轻叹,在她心里英国公府煊煊赫赫,权势滔天,静姝无依无靠,夫家又是区区一介皇商,想要拿回二太太克扣的嫁妆,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怕静姝心里不痛快,陈嬷嬷却是笑着附和静姝:“不错,早晚得让她们还回来。”
陈嬷嬷的心思尽皆写在脸上,静姝笑着咬掉“谢瑾年”一截衣袖:“嬷嬷替我记着,赶明儿就让人把那老伙计给国公府送回去,把书肆也关了罢。”
静姝的话,陈嬷嬷无有不应的。
却又担心静姝年纪轻,思虑不周全,又问了一嘴:“姑娘可是有甚么打算?可否说出来,让老奴一块儿参详参详?”
静姝笑弯了眼:“我预备把那书肆重新休整休整……”说着,静姝仿若突然想起来一般,撒着娇问陈嬷嬷,“我记着钱二哥最擅长打理铺子,可否请他来替我坐镇?”
静姝口中的钱二哥是陈嬷嬷的儿子,家中行二,很是一把好手。
静姝开了口,陈嬷嬷满口子应了下来:“姑娘瞧的上他,那是他的福分,哪儿有不行的理儿。”
“嬷嬷替我传个话,你替我跟钱二哥说……”静姝一点一点嗑着“谢瑾年”的衣袖,“我请他来不光是请他打理那间小书肆的,同在这朱雀大街上的仙客来,以及我日后再开的铺子,都是要交给他总揽的。”
“明儿我就让他来给姑娘磕头问安,但有什么差遣,姑娘只管吩咐他去做就是,他若是敢不尽心,我必饶不了他!”
静姝娇笑:“我自不会跟钱二哥客气,赶明儿他来,我便先把他指派到仙客来去啃骨头!”
陈嬷嬷皱眉:“姑娘是说仙客来……”
静姝轻笑:“翰墨书堂这般德行,仙客来又会好到哪里去?”
陈嬷嬷到底没忍住,絮絮叨叨又骂了英国公府二太太一通心狠手黑,不当人子。
慧姐儿小手握住静姝的手,小声说:“嫂嫂不怕,我养你。”
慧姐儿一句话,瞬间驱散了阴霾,不说静姝,连陈嬷嬷都直道静姝没白疼慧姐儿。
*
仙客来是静姝的另一间嫁妆铺子,是家酒楼,亦在朱雀大街上,与翰墨书堂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
与翰墨书堂的逼仄不同,仙客来很是宽敞,面阔九间,足足有三层。
然而,与翰墨书堂一样,同样是一间面上光鲜的铺子。
想她那好二婶,能自国公府万贯家财里挑出这么两间铺子给她做嫁妆也是怪不容易的。
仙客来对面便是京师最为出名的状元楼。
同是酒楼,状元楼人满为患,仙客来却是门可罗雀。
静姝她们的马车在仙客来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小二哥迎出来,静姝索性下车,只留了车夫看着马车,便牵着慧姐儿的手,领着丫鬟婆子护卫,乌泱泱的一群人,直接进了酒楼。
酒楼一层是大堂,十几张桌子上只坐了三五个人,连个说书的、唱小曲儿的都没有,可见这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