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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受教。”祝昴星头一回被一个小辈训得如孙子般抬不起头。
行军打仗于他祝昴星乃是信手拈来,可若沾上“情”字他却是幼稚得很,诚然勾陈帝君适才把他形容得很是妥当。他显露身手之时正值这天地处于混沌之际,那时的神女仙胎不多,也没有如今的花花肠子,一众皆是民风旷达得很。
他飞升为上神之时,更是人生最为得意之时,这不请自来的神女比勾陈帝君更甚招摇。是以,在□□上他从未走心过——能替代的皆不值得惋惜,是以他一直处于游戏心态,直到现在方知“情”这一字沾上了便难以割舍。
“尔待这姓姬的如此上心,是因着报恩抑或是心动?倘若真心喜欢,姬灵上神那处尔且放心,本帝君亲自去北荒做媒,容不得她姬灵推诿。”他转身坐入椅中,如今他方知玄水真君与昔日的黅霄宫神官乃是同犯一种毛病——遇到所爱之人皆是思量过甚而却步。
玄水真君虽是个三十五万岁的老神袛却终日嚣张跋扈,这性子更是逍遥自在得很,丝毫不见神袛该有的沉稳之气,也难怪姬灵上神不愿把自家侄女嫁予他。
“谢帝君美意,奈何——”
“奈何?”勾陈帝君拿出新的茶盅,重新泡了两碗茶水,以碗盖轻刮茶沫随后吹了又吹,显然是被祝昴星气得理智全失如今要重新调养生息。
“奈何我非帝君这般是个人物!帝君当真是天赋异禀,也难怪当年盘古真人时常称赞,本座自愧不如。”不过寥寥几句已把他狂躁不安的神绪给安定下来,难怪他能荣登为“四御”真皇,而他只担得钧天元帅。
“一句‘天赋异禀’已然抹杀本帝君的所有努力。”勾陈帝君有些无奈,无论他作何种努力也躲不过旁人一句轻飘飘的“天赋异禀”,看似在称赞实情乃是硬生生的抹杀。
“有帝后娘娘痛惜帝君便是了,本座知晓帝后娘娘乃是刀子嘴婆子心,其实她待帝君着实上心得很。一百年前之事,乃是本座不懂规矩,还望帝君饶恕。”祝昴星难得说出一句赞美之话。他,确是待姬媗颇为上心,诚然她的哮症并非他所为,可他却不辞劳苦地替她张罗。
他这般年岁,诚然不会相信“一见倾情、二见倾心、三见终身误。”此等无稽之说,奈何他待姬媗这个北荒女君却又颇有此意味在,这姻缘当真是个奇哉怪也之物!
“我妻子乃是我千辛万苦、以己之力讨回来的,不曾沾过尔半分便宜。”勾陈帝君正经八儿地示意他坐在一旁,鲜少与旁人说起之事蓦地逸出,惊得祝昴星甚是不自在地抖了抖。
“青丘之战,我虽赢了明面,可也暗地里折了一个女儿、输了一个妻子。三百年前,我与安阳甚至离心得如陌路人般,她执意要前往梵天求学,我乃是心如刀割。我日夜兼程潜行至梵天去,乞求她元安阳莫要离弃我,尔可知我跪在她跟前哭了多久。”
自凯旋归来,天族要忙的事儿太多,多得他都连自身也是自顾不暇,是以他们之间聊天谈话越来越少,许多事皆被他忽略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元安阳连瞧他的眼神变得疏离,仿若不欲再跟他有何干系。
曾经相爱的夫妻却落得如此下场,着实天意弄人!他素来自傲,自觉无需为不曾干过之事辨析一二,却忽略了元安阳身为妻子的感受,让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离经叛道的谣言。因着小产之事她已然筋疲力尽了,她说累了,跪在地上哭着求他撰写一纸休书放过彼此。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她洒脱抑或是欲擒故纵,休书求不来,她便执意前往梵天游学,他杵在门框处细看她不慌不忙地收拾细软。她的行装不多,仅有一个包袱,因着她把承载两人回忆的东西欣然留下,那一刻他终是笃信自己被她元安阳遗弃了。
她,素来与他心意相通,她素来最相信他的,可这一切如今已是过眼云烟,她就如蒙了尘的夜明珠不再为他闪耀。看着她逐渐远走的身影,他方知自己待元安阳乃是情根深种得超越了他所以为的那般,诚然他当年执意迎娶她就不曾想过要仳离。
是以他胡闹了一回,命韩林神官镇守黅霄宫,自己则是日夜兼程潜行赶路梵天,为的便是早一步在梵天迎接他的妻子,尽自身之力去挽回这段被他蹉跎的婚姻。
“当真瞧不出帝君竟是个情种。”祝昴星难得脸露难色,他知道勾陈帝君鲜少以自身之事作文章,他与元安阳之事更是素来不喜成为旁仙茶余饭后的谈资,今日细说乃是有心为他指点迷津——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遗憾终生。
“娶妻并非为仳离,倘若如此,我何不独身一人?既要投其所好,又要畏惧她被旁人拐走,比行军打仗尚要劳心多了。”他的三千墨发虽是整齐束在紫金九龙冠中,但他自知分离的这几百年内,这头三千墨发乃是生出几缕白发,皆是因着思念过深所致。
“本座明白帝君之意。”瞧着勾陈帝君这张秀逸的俊脸被揍得眼青口肿,祝昴星已然是忘却自身比起勾陈帝君更显狼狈。“帝君被本座扑倒在地揍得一身狼狈,诚然帝后娘娘已是怒火中烧,巴不得以鹰爪功在本座的烛龙首处开孔。为了活命,本座还是径自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