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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床上的病人把许文远扯边上咬耳朵:“如果你觉得亏欠,以后在……在其他地方补偿我。”
一句话说得许文远心里又烫又软,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贴心的可人儿就地办了。
可惜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
他只能说:“好。”
许文远一手揽着许知远的腰,一手帮他理碎发。他很喜欢他弟弟的长发,又滑又顺摸起来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许知远也被自己那句骚话激得不轻,少年人这地方面子还是薄,受不住了眼尾都发红,看着他哥的眼神都泛着水光。
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哥摸着摸着凑到弟弟脸颊边上亲了一口,放开的时候许知远自己摸着就凑上来了,两手一勾又要讨亲亲。
许文远贴着他嘴唇喘气儿:“宝,今天不行。”
许知远噘嘴:“不干嘛,再亲一下。”
美人在怀,这有哪个男人受得住?
那天蒋晓梅和许勇山从外地出差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怕小兔崽子没吃饭,还专门买了面带过来,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就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太亲昵了,一个搂着腰,一个吊着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兄弟的样子。
蒋晓梅比许勇山看得清楚,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她本来心里就不踏实,但还一直骗自己是兄弟关系好。现在骗不了了,眼见为实,她只觉头都要炸了,手一松,两碗面在地上跌得稀烂。
第36章 36不撒手
从医院回来以后,日子继续在平静里诡异地往前走,上学上班吃饭睡觉,茶余饭后家长里短,好像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某个话题。
许勇山和蒋晓梅不提,许文远和许知远也不敢接口,大家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像假装了那个问题就真的不存在了。
其实许文远和许知远都是聪明人,那天两夫妻铁青着脸进病房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东窗事发了,蒋晓梅手里的面又坨又冰的,肯定是在病房外站了不少时间,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哪样都不会少。
两兄弟是做了准备迎接暴风雨的,结果医院里没提,回家也没找他们聊,这口气就一直吊着。
最后是许知远受不住了,直接去找了他爸妈——他是个急脾气,要这么一点一点磨死他们,不如给他个痛快的。
他特地挑了他哥去打工的时候,拉了他爸妈一块儿谈。
三人在书房坐定,许知远观察到他爸的屋子里比平时要乱,从桌子到沙发堆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书和杂志。
许勇山一反常态没有张口就骂,但第一句开口的话就把许知远的眼眶逼红了,他说:“我去查了很多书,我也想了解了解你……同性恋为什么是这样的。”
蒋晓梅把书一本本翻给许知远看,上面用红笔圈圈画画很多东西,有的还加了密密麻麻的备注。
“我能理解你,你能不能试着理解一下我们?”
“你还年轻,我不想你,不想咱们一家以后,都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我承认我是要面子,怕抬不起头,到哪儿都觉得不是人。”
“那你呢?你一辈子都得活在人家闲话里,变成别人的谈资,戴有色眼镜看你,这些后果你都想过么?”
许知远在今天这场谈话前已经准备了很多对策,他知道他妈脾气好,宠他必然舍不得为难他,至于他爸也不难对付,反正宗旨就是不管怎么打骂都倔强到底,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拉着他哥离家出走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他也不是没钱。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爸会是这样的态度——声音不响,每一个字却都在情在理,每一句话都让他没法反驳。
许知远只能选择沉默。
许勇山说:“我想了几天也没有好办法,刚好他爸有病要治,我给老赵找家好医院,文远肯定要跟过去照顾的,你俩就暂时分开一阵子,你冷静冷静让他也好好想想。”
许知远一震,猛地抬头:“暂时是多久?”
许勇山没正面回答,许知远就明白了。
“暂时”不过是成年人婉转的说法,话留三分余地。其实彼此心里都知道,人一旦分开变数就太多了,生活的际遇,会不会再遇上别人,这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
所以“暂时”分开就基本等于是判了死刑。
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走,许知远用眼神在哀求,他爸无动于衷,少年人眼里的光终于一点一点灭了。
他咬紧牙关往他爸面前“噗通”一跪,膝盖在木地板上磕出巨响,蒋晓梅下意识要去扶,被许勇山拦住了:“让他跪!”
许知远惨白着脸:“爸妈,我知道我从小到大让你们操了不少心,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学生,乖儿子,我……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
他“哐堂”磕了个响头,用力太猛了,抬起来的时候脑门多了块红印记。
然后他深吸口气,继续说:“但是这件事不行,绝对不行,死都不行,我不会让步的。”
“我也不敢保证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你们说的,以后的事儿,那些闲言碎语我也不敢保证我肯定扛得住,但我就知道我现在要这么做,我只知道如果不留他,我这辈子都会后悔,我接下来每天的日子,可能都活得比死还难受。”
蒋晓梅捂着脸哭出声来:“知远啊,咱们真的不能改改吗?妈……妈给你介绍几个好看的小姑娘,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咱们先……接触接触不行吗?”
许知远把嘴唇咬出血来,又给他妈磕了个头:“不能。”
少年人的恋爱是飞蛾扑火不管不顾的,没有理智也没有道理可讲,心动就心动了,做就做了,这是他们的可贵之处。
成年以后,很多人的坚持会被这个社会,被生活的压力慢慢磨平,没有棱角越来越胆小,所以有时候成年人是没办法理解年轻人恋爱的,觉得太冲动,不务实。
许勇山问:“那我如果坚持不同意呢?”
许文远盯着他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我俩就只能先离开。”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家长最受不住这种挑战,又急又心痛像是被扼住了命脉。许勇山气得一拍桌子,茶杯盖震三震差点掉下去。
“混账!有本事你就一直跪着!”
他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摔门出去了。蒋晓梅劝说无效,只能摇着头跟出去。
许知远这一跪直接从下午到了晚上。
他爸没让他起来他就不起,明明膝盖都疼得像有一千根针在刺,腰板还是挺得笔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是软,是爱撒娇,是黏黏糊糊,可他性子硬,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蒋晓梅不忍心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疼出来的。她囫囵吞了饭想给儿子也弄一份,怕他饿着,捧着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