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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主意识的事儿从来就没落下过。
    宋斌倒是不太在意,当场拆了零食就“咔哧咔哧”啃。
    严友春有点尴尬,不停在边上催促他父母回去,被他妈满口拒绝。
    “哎呀你一个男孩子会什么啦,蚊帐不挂挂好晚上蚊子咬死你!还有哦,这个架子上的毛巾自己分分清楚,不要和别人拿错了,一个礼拜要带回来洗一次,否则都发黄发臭了,脸盆上下的要分开来,袜子平时……”
    “妈!我知道了!我自己弄你可以走了!”严友春大喊。
    女人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确实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时候,她赶紧打圆场,让两个老人带着亲戚先去楼下等了。
    “哎呀同学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春春第一次离开家,以后他哪里不会的,麻烦大家多帮一帮啊……”说着她抓着袋里的橘子可劲儿往许知远手里塞。
    许知远手一缩,橘子咕噜噜全滚地上去了,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许文远倒像没事儿人一样,自然地把橘子挨个捡起来摆在床头:“会的阿姨您放心。”
    大概是许文远的态度过于诚恳,马上就获得了严友春他母亲的好感,拉着许文远的手问长问短。
    许知远忍不住翻白眼,拽拽他哥的衣袖:“哥我饿了。”
    “噢哟你们两个还是兄弟啊,一点看不出来哦,弟弟这么白好看得唻。”
    严友春分完零食盯着许文远的脸半天,突然说:“妈!他就是那个去年奥数冠军的!我给你看过照片的!”
    严妈妈惊诧,想了想更高兴了,反复嘱咐严友春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她说:“两个小孩都这么优秀,你们爸妈太有福气了!”
    听别人夸他哥,许知远心里忍不住得意,恨不能在别人面前把许文远的优点从上到下都夸一遍。
    但许文远这会儿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弟弟饿了”这件事上,他拉过许知远的手问:“走吧,汪洋刚就叫我们去食堂了。”
    走到门口他想了想,又转头问宋斌和严友春:“一起么?”
    汪洋也直接进了本校高中部,可惜分宿舍的时候住到了隔壁。他叽叽歪歪一上午去和宿管商量,最后也没办法只能到了饭点儿就去隔壁宿舍堵人。
    用他没出息的原话就是:“师娘考市重点,我师父干大事儿去了,哥我只有你们了!”
    学校食堂伙食不错,价格公道,一楼是盖浇饭饺子面条,二楼有包厢,能点炒菜。
    一楼那几个窗口,因为便宜,每次菜色最好的那几个都要用抢的,下课铃还没响他们就要系好鞋带准备百米冲刺,老师一松口许知远就拽着他哥往外跑,即便是这样轮到他俩的时候也经常打不到大鱼大肉。
    许知远的嘴太刁了,大部分菜都不合他胃口,没两天就饿得趴在桌上奄奄一息。
    “这个花菜还行的,还有肉片儿呢,还有这个炒蛋也可以啊你怎么不吃?”宋斌兴致勃勃地搞了一大碗饭在那儿扒,清汤寡水的酸辣汤也被他喝得好像琼浆玉液似的。
    许知远把自己的盘子往他那儿推了推:“猪肉有股骚味儿,花菜太烂了,炒蛋我吃不了加葱的,还有这个汤,也不知道兑了多少水,你要吃你吃吧,多吃点儿都给你。”
    许文远忙着把盘里的肉条挑出来喂他,许知远就像滩烂泥一样靠在他身上,眼睛牢牢盯着他捏筷子的手,舔着嘴唇。
    这奇景汪洋已经见怪不怪了,严友春和宋斌却是第一次见。
    “你们这……两兄弟关系还……挺好哈……”
    许知远扁嘴:“一家人还不能关系好了?”
    宋斌一边塞饭一边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见过哪家兄弟这样……黏糊的,都赶上两口子了。”
    许文远抬头看了他一眼,汪洋大喇喇挥筷子:“他俩初中开始就这样了,你们过一阵就习惯了。”
    “反正我和我哥就不这样,小时候他没事就拿我出气,干了什么坏事儿也推我出去顶包,所以我俩现在一见面就打架,根本不可能黏糊。”
    许知远偏过头,想象了一下宋斌和另一个黑壮壮黏黏糊糊的样子,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快吃吧一会儿要上课了。”
    “怎么就上课了?不是还有午休嘛?”宋斌挠头。
    “他的意思是让你别说话快吃饭。”严友春叹口气,敲敲他碗。
    “哦,好。”
    中午吃不饱,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晚上睡不好,许知远连着好几天大半夜哼哼唧唧因为肚子饿睡不着觉,偏偏宿舍是严禁使用电器的,要煮个泡面饺子都不行,把许知远折腾得苦不堪言。
    但两周后的某一天晚上,他的桌上突然神奇地出现了一碗香喷喷的烩面,馋得宋斌直接从蚊帐里探出个头流口水。
    “擦擦你口水,我的。”许知远有点得意,以为是他哥从哪儿弄来的外卖。
    许文远一边擦手一边说:“我借食堂厨房做的,以后你要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弄。”
    宋斌发出一声哀嚎:“过分!太过分了!凭什么他能吃东西我要饿肚子!”
    许知远瞪大眼睛问他哥:“食堂答应给你用厨房了?”
    “嗯,我说我弟弟过敏很多菜不能吃,他们就让我只要做完收拾干净就好。菜谱是我问阿姨抄来的,你先试试不好吃我再调整。”
    许知远心里美得开花,一边嗦面一边想难怪前阵儿他洗澡时都能听见他哥在阳台上打电话,害得他还以为他哥谈恋爱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好几天。
    许文远盯着他问:“好吃么?”
    许知远笑得眉眼弯弯,一颗泪痣都像在跳舞:“好吃,谢谢哥。”
    宋斌吞着口水凑过来:“许哥,那什么,我能来点儿么?”
    许知远背过身去:“不行!”
    “求你了!就一口也成。”
    “不!”
    “求求你了,真的……”
    “说不行就不行!放手你放手!宋大胖你个……”
    许文远摇摇头,也就随他们闹腾,视线移到手机上,有一条蒋晓梅发来的新消息,他点开看了,嘴角垮下来。
    “我们说的事儿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三天前,蒋晓梅打电话给许文远,告诉他白天三婶儿来电话说老赵不知道因为什么白天偷偷跑出去了,还好及时被熟人发现给送回来,虽然没出大事儿但也给他们提了个醒儿,三婶儿家也不可能24小时看着个傻子,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后悔都来不及。
    蒋晓梅和许勇山觉得三婶儿说得有道理,傻子家没人,一直把他丢在乡下也不是个事儿,就商量着干脆把傻子接到城里治病算了。
    当时许文远是拒绝了的,他骨子里的自尊在冒头,自觉已经欠了许家很大一份恩情,不想再欠了,他怕他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