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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空罐子倒在地上,他愣住了。
    这罐子是许文远用来藏钱的小金库,这么些年,他跟着老人家种地卖菜,省吃俭用再加上老人家去世前留下的一点钱,好说歹说攒了千把块留在罐子里,想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能应急的。反正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们家穷,根本没人会大费周章上他们家来偷,更别说他这个傻子爹了,怎么就没了?
    他去隔壁屋找他爹,问他见没见过这罐子里的钱。
    他爹支支吾吾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敢看他,许文远心里知道坏事儿了。
    “你不说是吧?那我明天就和弟弟走,再也不回来了!”
    他故意威胁他爹,傻子这才慌了,磕磕绊绊说:“我我我……药……!”
    “药?什么药?”
    傻子想半天:“包治百病!”
    傻子不会说成语,傻子只会模仿人,许文远心头一凉:“拿来我看!”
    他爹从床头颤颤巍巍翻出来一盒看着很劣质的三无产品,没有批号没有成分表没有使用禁忌甚至连生产日期都没有,只笼统地写了对消化道心血管等内科疾病均有疗效。
    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傻子爹还讨好地凑过来说:“人说了!吃了好!”
    许文远气得浑身发抖,他抓着他爹的领子说:“你被人骗了!几千块钱!都没了!”
    他爹听到这句话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许文远又吼了好几声,他像是懂了,脸色煞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揪着被单说:“我不想生病,我不要生病……”
    “谁说你病了!”
    “他们都说……”
    “你让他们说去好了!”
    “我想好,我想挣钱,给你买鞋子!”
    他爹这病是时好时坏的,有时候觉得他完全不懂就是个傻子,有时候他看起来其实什么都知道。
    许文远抓住他父亲的手慢慢松开了,他搂住他爹有点佝偻的肩膀,喃喃说:“会好的,都会好的,我帮你治病。”
    许知远听到声音跟过来,但他没进屋,站门口看了很久。
    第二天许文远去村委那儿报了警,但那边压根也不当回事儿,只说:“前阵子确实来了一伙人天天在大礼堂开什么养生讲座,还送小礼品,大伙儿都觉得挺好我们也就没管,谁能想到是卖假药的骗子呢,现在人都走了我们上哪儿抓人去?”
    许文远愤怒地说:“你们抓不着警察也抓不着么?”
    “哎哟,哪个警察有空为了你这小几千的专门跑!”
    “那钱是我们救命的!”
    村委的人喝口茶,慢慢悠悠地说:“反正现在人也跑了,你就只能当花钱买个教训,像你爸这种的,不是我说啥,你还是早点送福利院,大家省事儿。”
    许文远捏紧拳头,脸涨得通红。
    但有什么用呢,这世界就是这样,他人言轻微,再愤怒人家最后也只当他是个孩子,说几句安慰的话打发他了事,许文远那天就因为那句“福利院”,差点砸了村委会的玻璃,被许知远拦下来。
    他紧紧抱住他背,不停帮他做深呼吸,等许文远稍微平静一点,他又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塞给他说:“哥,钱就算了人没事就好,这些你留给咱爹,以后你的鞋,我给你买!”
    从老家回来以后,许文远去找许勇山聊了一次,拒绝了迁户口的事儿。
    “村委那边说如果要迁户口,将来就不能继承宅基地,能留给我的只有这房子,而且到时候所有土地买卖优惠政策我都享受不了,我算了算觉得实在是划不来。”
    许文远态度诚恳,说得有理有据,许勇山一时竟也想不到反驳的词,沉默半天,他叹口气:“算了算了,上不上户口问题不大,私立的塞点钱就能摆平,至于以后高中,你如果考上公立,那这个手续还是跑不了的。”
    书房门开了条缝,黄昏的太阳透进来,在走廊上照出个影子。
    许勇山拍拍他肩:“不过户口虽然没迁过来,我还是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照样还是知远的哥哥,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许文远“嗯”了一声,淡淡把视线看向书房外面。
    许知远不知道贴着墙根听了多久,反正他脑袋里乱七八糟是想了挺多,比如是不是要买个什么祝贺他俩正式成为兄弟,又比如他从今以后就能正大光明在学校里说“我叫我哥打你哦”。他哥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正想得入神,开门声吓他一跳,他做贼心虚的就要跑,可惜腿站久了实在不利索,一个踉跄差点摔着,许文远赶紧过去扶他。
    “……你们谈好了?”
    哥哥犹豫了一下说:“嗯,谈好了。”
    许知远没接话,眼巴巴等着他哥说下文。
    许文远把他扶正,轻轻抽回手:“先不入了吧。”
    许知远愣住了,过半天,轻轻垂下手抠了抠裤缝:“哦。”
    那天晚上,等许文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弟已经裹着小毯子蜷在上铺睡着了,少年单薄的后背绷出一道弧线,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脖颈上。
    许文远看了一会儿,默默关了灯。
    第14章 14喂不熟。
    暑假一过就升初三了,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里慢慢起了变化。
    许知远心里有疙瘩,对他哥不愿意和他做一家人耿耿于怀,心里不知道偷偷骂了他几次骗子,还说要一直在一起,呸,男人的嘴果然不能信。
    所以他看着他哥就难受,赌气得想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做一家人,那我俩就干脆保持距离。
    他不再粘着许文远,当然表面上没那么明显,只不过他哥偶尔因为读书好被老师留下帮些小忙的时候,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捧着罐牛奶在门口等了。
    半道上遇上汪洋个大嗓门,他喊:“诶你回去啦?”
    “对对回了。”
    “今天怎么不等你哥了?我刚看到他还在Miss陈的办公室……”
    许知远白眼一翻,抱著书包做贼一样溜走了,到了家门口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这也不能怪他,以前这些都是许文远带的,他都不用管,去哪儿别把自己弄丢了就行。
    许知远给他爸打了个电话,他刚好在忙,电话里听起来闹哄哄的:“文远呢?他应该有钥匙啊你俩没一起回来?”
    许知远撒了个谎:“没,老师有事儿找他帮忙我就先回来了!”
    “那你给他电话啊,我不是给你俩配手机了吗?诶不说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啊有事儿找你哥!”
    没等他回答许勇山就把电话掐了,打蒋晓梅的更好,压根没通。
    许知远把通讯录按到许文远那一页,迟迟下不去手。他重重长叹一声,抱著书包在门口坐下。他俩的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刚买完手机互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