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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言疯语。
这些寂寞和无助,萧雯咬一咬牙都能够忍受,但是,最不能让她忍受的,就是伯叔们对奶奶的态度,尤其是萧家旺,他对奶奶的一言一行,简直可以用“残忍”来形容了。举个例子来说吧,有一次,萧雯和奶奶坐在门口吃午饭,奶奶吃第一碗饭的时候,萧家旺正好提着一桶潲去喂猪或牛,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奶奶又端着一碗满满的饭在吃,便立即问道:“怎么,她还能吃两碗哪?”听这口气,似乎是在责怪萧雯给奶奶吃多了。
萧雯早就听说了,萧家旺从来不给奶奶吃饱,原来不是传言,是果然如此啊。她很生气,于是气冲冲地回答说:“当然啦,她吃得下难道不给她吃饱啊?”萧家旺也很生气,立即把潲桶放下,放得咚咚直响,然后像泼妇骂街一样张口大骂,骂奶奶是老不死的,能吃能动不能做;又骂奶奶是祸殃婆,吃他的用他的,把他都搞穷了。总之,什么话难听他就拣什么话骂,骂得萧雯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前重重地扇他两个耳光。然而,她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孩子,不敢这么鲁莽冲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就被他一刀劈了或者一棒子打死了,那就太不值得了——不是萧雯故意说得这么严重,当真是萧家旺太恐怖了,动不动就说拿刀拿棒劈死谁谁谁、打死谁谁谁的,她不这样想就太不正常了。
从2008年9月开始,萧雯正式成为一名大二的学生。她和冯媛媛似乎很有缘,依旧分在原来的宿舍,开学当天,她们宿舍又迎来了四个学姐,均来自计算机与电子信息学院,比她们大一级。也许是长大一岁的缘故,也许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萧雯的心态与大一时期完全不同,对学姐们的到来很是欢迎,相处起来也特别轻松和融洽。
2008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一年的5月12日14点28分,汶川发生8级地震,电视里一直在更新的数字,让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揪着;那一年的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了,之后16天的比赛,成了那个暑假最难忘的记忆;2008年9月25日,神舟七号载人航天飞船发射升空,实现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的太空漫步,令中国成为能进行太空漫步的国家……那一年,萧雯沉浸在个人小小的痛苦之中,很少关注国家大事,在学校、学院和班级的号召下,才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且成为入党积极分子。
G大有东、西两个校园,占地面积2.13万余亩,校舍建筑面积170多万平方米;设有研究生院和25个学院;有1个世界一流建设学科,2个国家重点学科,1个国家重点(培育)学科。此外,G大还有50多个社团,大学生的课余生活可谓是十分丰富多彩。慢慢地,萧雯开始喜欢上大学的校园生活了,不仅积极主动地参加了学校和学院组织的活动,和班上的同学也有了一定的联系和互动。直到大二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萧雯才拥有了同班的两个好朋友,一个是热情活泼,像夏天一样火辣辣的夏小沫;一个是冷静克制,像秋天一样温柔柔的尹真真,她们俩的加入给萧雯的校园生活增添了很多的乐趣。
2009年的春节,萧雯再次接奶奶到父母那儿过年,由于没有接受任何的治疗,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奶奶的病情也越来越糟糕了。若不是王丽芳晓之以理,若不是萧雯动之以情,萧家兴才不愿意接他的老母亲到家里吃住呢。他是这样想的,租来的房子本就住得不舒服,和一个大小便都已失禁的老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就更加不舒服了。作为一个儿子,有这样的想法是可耻的,说出来就更可耻了。正因为如此,原本就对父亲心有芥蒂的萧雯,对萧家兴的怨恨也更深了。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萧雯对金钱产生了一种强烈得不能再强烈的欲望。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做着在路上捡大把大把钞票的美梦。而现在,她依旧会做这样的美梦,更多的则是动起了歪心思,心想:要不要出卖自己的□□呢?要不要找个有钱人嫁了,或者被包养也好?当然,强烈的自尊心和道德感不允许她这么糟蹋自己,她也只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想了一下而已。
2009年的上半年,萧雯过得很不安心,时不时就会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不是奶奶走丢了,就是奶奶生病了。有时候,萧雯真想把自己撕成两半,一半回家去照顾奶奶,一半留在学校兼顾学业。她心里总是很烦躁,很郁闷,宿舍楼顶上的天台,也渐渐地成为了她的秘密基地。有那么一两次,当她站在天台上往下看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跃而下的冲动。若不是奶奶还需要她的照顾,或许她真的会一死了之吧。夏小沫和尹真真大概也察觉到了她的悲观和绝望,常常会一起陪伴她、开导她,但是,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她们每次交流都是浅谈而止,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2009年7月8日上午,萧雯考完最后一科,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安排下午的活动,就收到萧家兴的短信,说奶奶病危了,可能快要支持不住了。萧雯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立即打电话过去问清楚情况,可是,萧家兴并不清楚实情,说要下午回老家才知道奶奶究竟病到何种程度。萧雯实在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