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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凉直发毛,有点后悔来找她了。
    他正欲转身离开,愿巫忽然闪至他身前,掌中握着一团淡金的什么,冷不丁拍进他眉心间。
    一阵剧烈的头痛感登时传来,越凉疼得站不住,膝关一软竟单膝跪下,仅凭另一条勉强还能用力的腿做支撑。
    他扶着额,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愿巫欣然一笑:“只是从那人交换来的东西里取了点记忆,让你看看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已。这次交换就当我给你买一赠一,不算你的次数。下次你再来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把记忆还给你,作为交换,我要你帮我报复太炀,让他痛不欲生。”她的表情被仇恨扭曲,俨然是一个偏执发狂的疯女人。
    “就是这样,这是我做过最完美的交易!”
    然而越凉根本无暇理会她,一瞬间涌进的记忆续接上他最近接连做的噩梦,拼凑成一段完整的记忆,填补空白。
    愿巫狂笑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睫微微一抖,两颗泪珠就滚落下来。
    他看到一座城,太炀在城内,他在城外,身后都是敌人。他身负重伤,拼尽全力想要回到太炀身边,太炀却下令关上城门,他被抛弃在坚固的城池外。
    然后人族的战犬围上来,把他撕成了碎片。他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看到太炀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视他,并未要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就搞一点点事情,一点点(真
    我终于安顿下来可以专心爆更了,这几周更得特别勤快是因为被编编踹上榜了,要交字数作业hhhhh。
    果然人在被逼到极致的时候会效率超群
    第68章 前世的某件
    越凉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愿巫的洞穴,不知该去哪,走着走着就来到海边的一块岩石下坐着。
    他的头脑里一片茫然,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双方兵卒被刺穿身体时沙哑的叫喊。
    还有火炮,巨型的机关城,一个万人敬仰的身影立于墙上,而他越凉手持长剑,为他的王开疆辟土。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回忆,然而想起来的每件都令他颓然痛心。
    越凉闭上了眼,任由冬季寒风呼呼刮过自己的脸庞。
    他全都想起来了。
    太炀原本不似现在这般冷漠,那时的他更仁慈,更温柔,是整个极北乃至神域都承认的贤君。越凉很喜爱他的温柔,自年少便倾心已久,至成年时顺理成章结了契,从此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阿郎待他很好,爱他至深,怜他至切,甚至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他,夜里睡觉时总要把他小心藏进怀里,细细地亲吻和爱抚。
    他原本过得很幸福,直到战火不知何时悄悄燃了起来,烧得所有人心神不宁。
    太炀很担心,一次朝议后,将他拉坐在自己腿上,温柔地搂着亲了一会儿,而后低声说:“阿凉,孤想帮帮神族。”
    人族势力日益壮大,已经能同神族抗衡,神域和人界相交的地方打得不可开交,在玄武族西边的白虎族已经快顶不住,如若溃败,下一个遭难的就是玄武。
    越凉清楚这一点,于是亲了亲他,信心满满道:“你想打谁就打谁,我帮你。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连天帝都没办法。”
    太炀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头,眉眼温和:“孤怎舍得孤的阿凉上战场?阿凉待在孤身边便是。这仗,孤原不想打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有些不忍,“权野之苦,本就不该由众生背负。”
    “阿郎总是这样心软,难怪城里的族人们都说你是好族长。”越凉撇撇嘴,不满意地说,“本该让你去负责刑律才对,我去处理你的琐碎事,这样就不用被族人们畏惧了。现在谁见了我都惶惶的,好似我随时会把他们抓到牢里。”
    太炀忍俊不禁,溺爱地在他唇上烙下一吻,“刑律需得阿凉亲自把持才行,阿凉怨憎分明,向来是最好的判官。孤不行的,孤对他们,总太过心软。”
    这倒是一语成谶,因为到后来,当玄武族真正被卷进混战中时,太炀忙着守护玄武族的封地和百姓,已经顾不上保护自己的契侣。
    越凉也不需要保护,他甚至还非得上场不可,玄武族用兵如神的大将就那么几个,帝君已经在城里调兵了,他自然得到前线去冲杀。
    只要有他的战场,玄武族从未战败;只要他在,失守的疆土就能夺回来。
    玄武族二□□号越来越响,逐渐变成人族的眼中钉,神族的救命稻草。一日,白虎族向太炀传来火信,请求玄武族向沪天城增员。
    沪天城地势凶险,易守难攻,又处在喉关位置,一旦失手就会连累极西大半封土,进而威胁到极北。
    太炀本没必要亲征,但听说那座城里还有六千多滞留的玄武后,他还是去了。
    越凉理解他,那里有他们的族人,便是他们性命相向之处。当族长,有时候不得不舍己为人,哪怕战死也要保全族众,这是族长的天职,也是骄傲。
    人族利用科技做出钢筋铁骨的猛兽,围城十六天,神族古老的石墙根本抵御不住,唯有从后方杀出一条血路与援军汇合,在两城之间建立通道将百姓安渡过去,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那时他年少无畏,主动向双方联手的帝君请缨出战,他跪在大殿上,目光坚定地同太炀对视着,看到对方眼里的愤怒和抗拒。
    帝君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来回走动袖摆卷起旋风,冷不丁踹翻了桌子,厉声喝道:“不准去!”
    “城内尚能战者不过十余人,沪天将失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越凉打定了主意,内心决绝,“越凉甘愿前往。”
    “你懂什么,现在外边都是人族的兽,你出去就是送死,孤护不住你!这城里这么多人,为什么非得你去!”太炀又气又恼,宽大的君父袖摆下双手紧握成拳,克制不住颤抖,突然一拳砸在君座的扶手上,双眼通红,竟朝他吼起来,
    周围一众文星武神也不免为难,白虎一族更是羞愤得无地自容。任谁都知道玄武族双死双生,现今人家过来帮忙还得着冒死别的风险,委实不该。
    然而这路不开又不行,城中死伤惨重,越凉骁勇有谋,且尚未负伤,由他去是最好的选择。
    太炀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和众人,艰难地点了头,只得遣了自己的亲卫虽他前去,又从白虎族调了一千勇士,组成开路的前茅军。
    那场仗可真是惨烈,即便过了二十万年,越凉依旧能想起自己身骑白狮,拎着长刀一路冲杀,身边不时飞溅起人族的鲜血,又或者神兽被锋芒斩断灵脉,身躯炸碎成数枚金色碎屑。
    前茅军没能到达临近的神城,守城神君是一位鹤神,不知何时已与人族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