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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林春生于是举起手,干巴巴笑了笑:“那定是哪个不要脸的顶着我这张脸吓唬大人的。实不相瞒,这样的咒我当真不会。我要是会,便是天打雷劈。”
她见他不相信,又郑重发誓。
“我要是会这东西,我同大人一样打光棍,成为一个老姑娘。”
陈大人眼角微抽,拽着她的领子狠狠一摇,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也晃了一下,头撞到他肩膀,趁此一歪头:“唔!我的脑袋。”
陈鹤岚掐了掐她的脸颊,柔软滑腻,确确实实是一张活人的脸,不似作假。他捏着她的下巴,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呼吸扑洒在她面容上,那卷翘的眼睫便有微微的颤动。
他冷笑:“装傻?”
林春生咬着下唇,颇为无奈,如今脑子转的飞快,大致觉得这位不幸的陈大人约莫是被某人给捉弄了,三天里弄了一堆吊死鬼恶心他。借着自己的脸泼脏水,只等着让他守株待兔折磨自己。
“我当真没有。你身上那是去魂铃,绝不是我给你的。我那个给了我徒儿。”林春生小心翼翼解释。
原来那上头吊着的尸体与这位陈大人颇为相似,因着是个女人,她下意识就觉得,或许是他母亲。
一个好好的人被这么恐吓,也难怪初见那样文秀儒雅的青年一关起门就这样暴躁。
谁要是把她妈的脸挂一死尸上面,林春生指不定就给吓疯了。
不得不说这位陈大人也是好心理。
“你丢了这东西就好了。此物引鬼,大人千万放心,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那些脸也是假的。”林春生继续道。
“丢了它又回来了。”陈鹤岚稍稍冷静一点,却还是不放过她,林春生都感觉自己的领子被他这么拎都快喘不上气了。
一张白净的小脸涨的通红,红唇微张,被他那么一捏,舌头就又吐出了一点。
“你说该怎么办?那是你的脸,总归是与你有关系的。”
他神情复杂,撕了她面门上的黄符:“蠢死了。”
林春生叹息,但并不在意他骂自己蠢,缓缓道:“我徒儿是个男人,大人既然在这守株待兔,我一进城就被人盯着了,相比除了这张脸,身形也颇为相仿。
我徒儿与我身形相差太大,况且他是个守礼且品行极好的孩子,绝不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去魂铃绝不止一个,要知道我从前几乎不怎么下山,但要说最奇妙的大约就是在槐桂村的那回。幕后黑手至今不知。要说巧,也正是三天前山上的道观被烧了。
是以我才下山,一路走到这里。而三天前大人这儿才出了这样的怪事,这一切当中便有蛛丝马迹相连,说到底,我才是被算计的那个呀。”
“借您的手,来磋磨我。”林春生想想也很委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要被这样折磨。
陈鹤岚看着面前这个说傻不傻说聪明也谈不上太聪明的小怂蛋,沉默着松开了她的领子,看她大口喘气。
“当中疑点颇多,凭你一张嘴,还不足以让本官相信你。”他垂眸瞧着地上不断掉下来的肉块,嫌恶地又砸了一块劣质的玉。
顿时那些恶心人的场面都消失了。
“喔!”林春生愣了愣,“大人你这是什么?”
陈鹤岚看着地上的碎玉,哦了声:“昨儿一个江湖骗子给我的。”
林春生:“挺有用的。”
他扯了扯嘴角,莫名其妙地在笑:“这有什么好?”
“这不是暂时就看不见了嘛。”
谁知她刚说完,一堆烂肉就掉她头上。
林春生浑身都在打颤。
“没用的东西。”
陈大人说这话就像在骂人。
林春生忽然就想给他跪下,且此时无比想念谢秋珩。
那东西不久消失,味道却仿佛还在……
这日林春生被陈大人连拖带拽弄进了衙门。不少人眼睛都在发亮。她读出了欣慰的、祝福的、惊艳的以及同情的。
秋水城夜里十分平静,林春生洗了个澡被他拘在了房里,两个人默不作声撑着伞。
陈大人手撑酸了就让她代劳,深更半夜批公文,瞧得林春生都累,不时就换一换手。溢出的淡香飘到他鼻尖,陈鹤岚一直皱着眉。余光看到她要打瞌睡,不由把她摇醒。
林春生眼皮子耷拉下来。
“我能睡吗?”
他声音极冷漠:“不可以。”
林春生一个人在那儿哭叫都无用,最后实在撑不住趴他桌子上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被人抱起来,动作一点都不轻柔,似乎还骂她了。
林春生懒得去计较,只心里觉得,这位陈大人脾气可真暴躁。
半夜的时候她做了个冗长的梦,月光泼地如水。她立在雪地里头顶的雪都有一尺厚。还在三清观,身后有人拥着她,轻轻拂掉她头上、肩上的雪。
最后吻上她的耳垂,掌心温度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