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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寂平静了会,他最近总是感觉格外的累,和江晔说上那么几句话就让他气力全失,他疲惫地轻声说:“我们分手吧。”
    江晔动作极快地抓住他的手腕,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林寂缓慢地又说了一遍,“我想分手了。”
    林寂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江晔抓得他很紧,力气很大,弄得他手腕都有点疼,江晔掰过林寂的肩膀,让林寂把脸正向他。
    江晔慌乱地笑了一下,很没底气的一个笑容,“怎么那么突然,标记真的没事的,我不介意的,不要分手好不好?”
    江晔声音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林寂皱着眉说:“不是标记的事……”
    “那是为什么?”江晔语速快了许多,他眼圈几秒间便红得可怕起来,他喘了几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林林,不要分手,不要分手……”
    江晔像被癔住了,只会一遍遍求林寂不要分手,林寂却显得很铁石心肠,一点都不为所动。
    林寂挣扎了几下,挣脱江晔的束缚,他问江晔:“你是不是有个婚约?”
    的确几年前,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个口头上婚约,不过那时候江晔都还在读初中呢,一个口头上的婚约并没有多少人当真。
    江晔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极力解释道:“婚约可以退的。”
    林寂感到不可思议,在江晔嘴里,婚约居然可以做儿戏一般说退就退。
    而且若是真的能退,为什么江晔和自己在一起前,不把婚约退了呢?
    林寂根本不相信江晔的话,他以为江晔还在骗自己,气得浑身都在小小地打着颤,“江晔,你真是一个虚伪的可怕的人。”
    江晔听到这句话,像被雷劈了一样,直愣愣地呆住了,他没想到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林寂居然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
    江晔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要倒下去似的,他悲伤地注视着林寂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他恨声质问林寂:“那你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喜欢我?你犯贱吗?还要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林寂闭了闭眼,被江晔毫不留情的话刺得脸色苍白,他无奈说:“你当我犯贱吧。”
    “我不许!我不分手!”江晔激动之下声音大了很多,林寂受到惊吓,不由得往后挪了挪,这个细小的动作让江晔崩溃了,他抓着林寂的手想把他拉回来,“别分手好不好?你看看我,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这样看我。”
    林寂却挣扎得更厉害了,前几天徐云升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他看着江晔手臂上鼓胀而起的青筋就害怕,整个人拼命往后躺去,惊声喊叫:“你放开我!你别碰我!”
    江晔好不容易过了申请能进来看看林寂,他满心想着林寂,不想林寂却想着和他分手,江晔无措得像个孩子,笨拙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样才能把人留下来。
    江晔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林寂,无视他的挣扎惊叫,他手臂收得很紧,像要把林寂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一样。
    “冷静一下,你把信息素收一下!”
    门外一直注意着情况的医生见情况不好,冲进来拉住江晔,警告道:“你放出的信息素太多了,快收一点。”
    江晔这才清醒了一点,他猛然惊觉整个病房都充斥着他的信息素,而林寂已经在信息素压迫下痛苦地蜷起了身子。
    林寂重重喘着气,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Alpha的信息素可怕的威压毫不留情地向他压下来,让他骨头缝里都透着疼痛,腿软到坐都坐不起来。
    他从不知道江晔的信息素是这样恐怖,塞住他的口鼻,逼他放弃抵抗臣服。
    江晔被林寂害怕的目光狠狠打醒了,他无措地向前伸了一下手,“林林?”
    他的林林从没有这样惧怕过他,看他的眼神毫无爱意,就像在看一只丑陋凶恶的野兽。
    医生眼疾手快给他扎了一针抑制剂,刺痛感让江晔恢复了神智,他顺从地跟着医生出去了,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林寂,而林寂翻过身对他毫无留恋。
    江晔的蝉鸣静止了,“啪”的一声,所有过往的情景都变作黑白的电影,在他脑海里发出艰涩的卡带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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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寂病还没养好就申请出院了,因为他实在没钱了。
    林寂把本来打算给自己上学用的钱挪出来交完住院费,就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一点点了。
    林寂觉得可惜,可能他几年内都没有机会再踏入校园了。
    林寂回到自己老旧的小区,回到自己狭小的出租屋里,徐云升还是和往常一样,喝醉了瘫在地板上。
    什么都没有改变。
    林寂认命般将酒瓶子收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出租屋的隔音并不好,林寂在晚上安静的时候能听到楼上孩子蹦跳的嬉闹声。
    楼上那家女人独身带着两个孩子,林寂见过那两个孩子,都干瘦,大冬天吸着鼻涕,缩起来像两只小鸡仔。
    两个孩子学习都不好,脑子也不聪明,最爱的事情就是调皮捣蛋,女人经常拿着扫帚打他们,大半夜孩子的嚎哭声可以嚎出整栋大楼。
    女人打完他们就和他们一起哭,林寂之前不知道女人在哭什么,大概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现在林寂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可能也在哭自己,哭自己披头散发状似泼妇,哭自己双手皲裂拉扯两个孩子,哭自己深陷生活的泥淖里,求天无门求地无路。
    林寂前几天下楼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女人,女人提醒他下个月开始房价就要涨了。
    她枯槁的黑发被随意一绑盘在了脑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叹气说:“再涨下去,连这的房子都住不起了,我带着两个孩子睡大街好了。”
    林寂也很忧心,他遇到房东的时候,房东告诉他,徐云升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了。
    林寂只能讨好地笑了笑,歉意地说:“我现在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我身体很快就会好了,好了我就去打工了,钱会补上的。”
    人的苦难总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林寂身体没养好,他的腺体总是时不时刺痛,但还算能忍受。
    林寂有时候会想起江晔,自从病房一别后,他就再没看见他了。
    林寂把江晔的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也再没登上过社交账号。
    林寂想,他和江晔再无缘了。
    他和江晔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寂现在也没力气跨过鸿沟去拥抱他了。
    之前他以为江晔就在对岸会接住他,但现实是林寂摔在对岸的峭崖上,摔得头破血流。
    林寂回来没几天就出门找工作,他没什么要求,只要能赚到钱,去搬砖他也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