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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向一额角吻了吻,又在黑暗之中对向一轻轻说,“我只是希望,我对你的爱只是爱,而不会有一天,它会变成你的负担。”
    这之后谁也没再提那晚的事。
    性事里快或不快,迅速的就被随之而来的忙碌生活所取代。
    一星期之后向一去参加了学校为期一周的社会实践。
    向远在家里给他仔细收拾了要带的东西,天气越来越冷了,地点又在市郊的临终陪护中心,向一一直畏寒,临走前向远没说,却偷偷给他塞了两次加热贴和暖手袋。
    校外见习是每届医学院都会组织一次的社科活动,目的是为了增强学生的实战能力和应变能力。
    学生主要负责对病人的一些实际帮助,以及心理建设治疗,向一刚来时就和同学接手了几个比较消极的病人。
    虽说是临终陪护中心,听起来也的的确确是这样,在这里病人能得到比家里更好的照顾,但其实,真正被送到这里的人,换一种说法也是已经被家人所放弃的人。
    所以很多病人来这儿之后,态度实际非常消极,向一刚来的那个下午就见证了一场死亡。
    病人是个老太太,脑溢血,大血管阻塞之后,做了搭桥手术,但对身体仍是造成了极大影响,家里子女都忙,老太太行动不便,之前有老伴照顾,老俩口住在老房子里相依为命,年前的时候老伴走了,家里没人能时时照顾,最后就被推来了陪护中心。
    老人的态度一开始就十分消极,偷偷在夜里拔过好几次呼吸机,最后还是医护人员及时发现,才得以抢救回来。
    老人那天走的很安详,子女都没在身边,她躺在病床上看着那片始终如一的窗外的景,白色的天,水阴阴的,巴掌大的梧桐叶从春天时的嫩芽,长成碧青,再渐渐变得黄翠透明,自枝芽坠落。
    就像生命,自顾自的生长,再加速的陨落下去。
    老人当天傍晚就去了,子女第二天才赶到的,站在病床前谁也没落泪,像是只是为了来完成某种意义上的任务,仪式尽了,自己也就心安了。
    倒是常照顾老人的那个小护士,第二天收拾床铺时眼睛还红彤彤的涨着粉,明显哭过的样子。
    但生活依旧这么在继续,病床被收拾干净又入住新的病人,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小男孩,刚好被向一分配到。
    小男孩得的白血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骨髓捐献者,家庭条件不错,但父母都忙,现在又为了治病,需要高额的治疗费用,更是对他无暇照顾。
    男孩被送来时癌细胞已经在他身体里大面积扩散了,长期化疗的缘故,他的头发也光秃秃,面色不大好,常常流鼻血,一旦开始就很难止住。
    在他这样的年纪,对死亡很难有具体的概念,偶尔向一陪在他身边,他问起向一关于灵魂和天堂,比起活着似乎那样的未来才是更值得憧憬的,像美丽的虹。
    有时候向一和他说话,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那时候向远走了,他妈也走了,他的人生的大部分也跟着死掉。
    可现在,向远让他活过来。他拥有了向远,和他密不可分的捆绑在一处,虽然不知未来,却也开始贪生怕死起来,觉得好像一想到向远就会想到离别。
    他开始急切的想念起向远的光和热。
    那天回宿舍之后向一就给向远拨了电话。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接近三天没有打过电话,尽管向远的短信仍然时时会来,但只是简单的提醒他不要忘记吃饭,加衣,却显然没有要继续聊天的意思。
    但他们这样短暂的冷战,就这样在向一一次次旁观别人的生离死别里迅速的被他结束。
    生在这世上,还有机会去爱,或许本身就已经是十足珍贵的事,然而更幸运的是,他此刻就在被爱。
    他给向远挂了电话,在数万年前死亡的,此时此刻正在发光的明灭的星里。
    他听见向远的声音自听筒那头传过来,清晰可靠,向远喊他哥,向一点了点头,又想起他们此刻隔着电话,向远是看不见他的动作的。
    于是又说,“我用了加热贴了,很暖和。”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哥会不会冷。”
    他的向远仍是贴心的在爱着他,这就足够了。
    “我还有四天就回来。”向一又说,“我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是想和你说声晚安,还有……谢谢你回到我身边,我爱你,阿远。”
    想摸摸他的头,想拥抱他,我的小…
    18.
    社会实践的最后一晚是平安夜。
    上个月计划好的,平安夜要一起去过个特别的节日,但向一凑到一块儿工作,不得不让两个人原本的计划被迫取消。
    三天前向一主动打了电话,到底是把这场两方都各怀心事的冷战做了结束。
    那晚的电话里,向一说完话,很久都没有听见向远的回应,他拿着电话隔了很久,久到手握的地方与嘴里呼吸喷到的地方渐渐凝上水汽,12月的天已经很冷了,市郊之外的星却依旧明亮。
    向一听着耳机里平静的呼吸声,深重,颤抖,远远近近的贴在耳边,听不出虚实。
    向远在哭。这是他的第一直觉。
    蓦地,向一就觉得自己眼睛也开始热起来。
    从住在一起之后,除了在床上被磨得失控掉泪之外,向一已经鲜少再哭了。
    可是人心隔着肚皮的两颗心,要完全理解,明白,或许本身就是一件极难做到的事,向远不说他的感受,向一也缄口沉默,尽管彼此的的确确一直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却到底没把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阿远。”向一试着在电话这头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
    向远的呼吸慢慢平和下来,带着轻微的抽噎声,像极了一只受足了委屈的大狗,向一甚至都能想得出他现在的模样,一定鼻头红红,倔着脾气,低头抹去眼泪,可眼泪总是抹不干净,大概率此刻连眼角的痣也染着湿气。
    真想摸摸他的头,想拥抱他,我的小狗。
    “我爱你啊,阿远。”向一笑起来,笃定的又说了一次。
    是鲜少的直白的告白,他在这几天旁观着别人生死的经历里,豁然开始产生了浓烈的失去感,强烈的充斥内心。
    人生何其短暂,而他和向远走失多年,错过的那些瞬间,是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的。他无能为力,所以只是很想告诉向远——我爱你,需要你,我已经完完全全的无法离开你。
    所以,一定你也不要再轻易的选择离开。
    那晚向一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他负责的那个小男孩就出场小事故。
    原因是,早晨时照顾的护工在院子里时没看顾好他。
    摔倒了,男孩皮肤破了口子,因为血小板不足导致凝血功能急剧退化的缘故,伤口的血完全没法止住,索性反应及时,医生紧急做了措施,才并未造成更大伤害。
    但是,后来男孩的爸妈得知此事,来了医院,还是在医生办公室里闹了一场,办公室里吵闹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