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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也爱他。
这样想着,他藏不住事的眸子里泄出了十分满足的欣喜。
慕承安也被他毫不掩饰的天真乖巧所取悦,一下午的烦躁不安奇迹般地安抚了下来。
于是心情很好的他得寸进尺,“哥哥最爱言言,言言呢?最爱的是不是哥哥?”他的指腹轻轻挲刮着少年饱满的唇瓣,似乎想诱导着花瓣一般美丽的唇吐出世上最为芬芳的花蜜。
谁知少年竟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乖巧地点头,更没有说最爱哥哥这样动人的话语。
慕承安英俊的脸阴沉了一片,恨恨地捏了一下少年的下唇,立道却控制地不轻不重,然后恼羞成怒地离开了。
【宿主,你故意气他的?】
【没有啊,慕言恋母,】景淮一脸无辜地将锅推在原主身上,他亲爱的爸爸妈妈还在呢,哥哥算老几啊?
他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才不会说谎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收藏啊小天使们 比心
粗长的一章送给你们
第24章 满天星(五)
许是被景淮气得狠了,慕承安自那晚过后再也没回过家。
直到慕家出了事。
慕承安接到那个电话时正在整理文件,听到那个消息手中的文件只是顿了一下,然后略显凉薄的声音响起,“哦,知道了。”
他无意识地捻了一下食指,手中的纸张揉出了几道不明显的褶皱。
倒不是多么难过,只是脑海里突然闪现的那张精致面庞让他犹豫了一下。
回到家的时候,景淮正和江沅对着桌上的花瓶学习素描。
他在门口滞留两秒才快步上前,将景淮拥入怀里,面色怆然,“言言,爸爸妈妈走了。”他第一次称呼慕父慕母为爸妈,却是在他们死了的时候。
头埋在他怀里的景淮一脸茫然,爸爸妈妈本来就走了啊。
慕承安等了许久也没见景淮有反应,以为少年悲痛过度晕过去了,连忙拉出怀里一看,却看见景淮一脸呆呆的表情,脸上还有不小心蹭到的颜料。
显然没懂他的意思。
他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悲痛,顿了两秒,换了另一种说法,斟酌着用词,到底还是没说出那个不怎么尊敬的死字,“言言,爸爸妈妈去世了。”
一旁的江沅早已红了眼眶,担忧地看着景淮。
景淮懵懂的视线刚好与他对上, “老师,去世是什么意思?”
江沅徒劳地动了动嘴唇,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无助的绝望,他不知如何跟少年解释。
他曾为少年编织过美丽的谎言,可他不是个技能高超的撒谎者,第一个谎言拙劣到破绽百出,再想接着撒第二个谎就黔驴技穷了。
毕竟他的少年,冰雪聪明。
慕承安办事的效率一向很高,慕父慕母的葬礼很快就布置好了。
江沅陪着景淮呆在不远处的山包上默默注视着一切,来哀悼慕父慕母的人很多,即使有些距离,但少年还是恐慌不已地蹲下抱住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眼睛里虽然被恐惧铺满,却还是勇敢又固执地盯着躺在棺里的两个人,一眨不眨,似乎只要一眨,穷尽了他一生的勇气就消失了。
如同这两个人一样。
其中一个人会问他:“言言,疼不疼?”
另一个会问他:“言言,开心吗?”
可现在他不开心,心脏还有点疼,这两个人却不问他了,就那么冷漠地苍白着脸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对他视而不见。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想说我疼,想说我不开心,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难受得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你们看到了吗?你们……怎么还不来问我?
他想大声呼救,可他又想起了小时候慕承安对他说的话:“言言,你要乖,爸爸妈妈很忙很累,不要总是打扰他们,要学会等待好吗?”
好。
我要乖,我要等,再等等,他们就会发现了。
可一直等到那个棺材盖上下了土,那两个人也没睁开眼看过他一眼。
冷漠,无情。
景淮像是被冻到一般细细密密地发起抖来。
他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把他的爸爸妈妈放在冰冷潮湿的泥土里,跟他对龟龟做的一样。
泥土冰冷潮湿,他知道的,很不舒服。
他曾经想偷偷把龟龟挖出来,怕它冷,可老师说龟龟有壳不怕,可是爸爸妈妈没有壳啊。
少年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因为他记得老师说过的入土为安,只能怔怔地落泪,声音晦涩到每个字都用了所剩不多的力气,“他们也想念大地母亲吗?”
“可我不是还在这吗?”少年低声喃着,像是问江沅,又像是对自己说,“他们为什么要跟别人团聚?”
“我可以去地下找他们吗?”
江沅被少年天真的话语惊出一身冷汗。
语言是那般苍白无用,他只能沉默地抱着景淮,企图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少年。
景淮空洞的眼神始终盯着那些人填土的动作。
挥起,落下,再挥起。
好多的土啊,他一个人挖不了,爸爸妈妈在底下觉得冷了他也不知道,更救不了。
没人给他解释去世这个词代表的残酷意义,但少年看到下葬的过程后却模模糊糊地懂了一点。
那个“去”字是代表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爸爸妈妈走了,他再也等不回来。
这个认知出现在少年的脑海里,让景淮头痛欲裂,恍惚间看到慕承安向他走来,纷纷扬扬的记忆碎片从慕承安身后飘出,挟着四面八方的风呼啸着向他袭来。
他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听到曾出现过最多的那句。
“言言,你要学会忍耐。”
他学不了,也不想学了。
景淮忍得双目赤红,终于在葬礼散场时爆发了。
“骗子!爸爸妈妈和龟龟一样,言言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少年崩溃地大哭着,情绪异常激动。
江沅还在抱着他,刚想安慰他,却被少年一把打开,江沅不敢置信地看着景淮,自己的手臂内侧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着,竟不知柔柔弱弱的少年有如此大的力气!
慕承安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并不打算阻止景淮。
少年一旦情绪激动,便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冷淡的眼神落在一旁心疼不已的江沅身上时多了几分讥诮,待到江沅被景淮抓得伤痕累累时,他才挥挥手。
有两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按住景淮,一个人打镇定剂。
发狂的少年终于安静了下来,瘫软下来的身体被江沅一把抱住。
头发凌乱一身狼狈的江沅看向慕承安,温柔的面上第一次失了笑意,眉眼冷凝成霜,“小言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