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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商户的长子是个厉害的,商户的头七都还没过,就把她和她才几个月大的儿子一起赶出家门。
大伯母拿着自己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在县里置了个摊位,做吃食。
大伯母做吃食的手艺也是阿奶教的,她当年被家里爹娘逼着改嫁,心里愧对阿奶,后来被赶出家门,也不敢回柳家村。
前世,柳柳曾听说大伯母知道堂姐没了,到柳夏荷家里大闹一场,整个村子都知道柳夏荷逼死儿媳妇。
又过了一个多月,伯母竟然趁着柳夏荷没在家,跑到她家里吊死在房梁上。
柳柳之前也想过要跑来告诉大伯母堂姐被她接回家了,只是一直都没寻到大伯母的摊位置在哪,昨日好不容易从村里人那听了一嘴,今日又遇着公子,柳柳实在不好将这事再往后拖。
堂姐住在家里不是长久之事,王凤春为人贪婪,收了簪子和镯子能消停一段时间,可堂姐很快就要生了。
柳柳怀过孩子却不懂接生,王凤春那般贪财吝啬,定然舍不得花银子去请接生婆。
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上一圈,一个好的接生婆有时能给女人挣回一条命。
前世,大伯母知晓堂姐之死会那么激愤,想必心里一直都想着女儿,只碍于心中的那道坎没敢回去。
一个贪财吝啬的婶子,当然比不上真心疼爱自己的母亲。
柳叶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柳柳要是一个月什么活都不干就顾着照顾柳叶,王凤春定然更有话说。
柳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在堂姐生产之前找到大伯母比较好,最好能把堂姐接到县里来。
柳柳有意让大伯母担了置办铺子的说法,再分给她一些红利,如此稳赚不赔的生意,大伯母该不会拒绝。
不过,她还要先见了大伯母再说。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她对大伯母的印象也停留在前世她为了女儿上吊的事上。
柳柳背着篓子,暂且将看铺子的事搁置,往村里人说的地方找去,果真见到个做馄饨的摊子。
只是,站在锅边煮馄饨的是个七八岁大小男孩。
柳柳愣了一下,料想这或许就是大伯母和她那商户生的孩子。
她往旁边看去,才在一旁的椅子上见到一个手臂上了夹板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和堂姐长了七分像,也不知是不是手上受了伤,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她嘴里时不时说着什么,像是在嘱咐灶上的小男孩。
有路过的客人见着两人,顺嘴道:“李娘子,你的手咋啦?你家小子厉害了,这么小都能上灶。”
李娘子扬起笑容来,开心道:“我前两日不小心把手摔伤了,这生意要做我又不好动弹,只好使唤我家小子。”
客人听她这么说,哟了一声,夸赞道:“春哥儿真是个孝顺孩子。”
李娘子立刻笑开了,谦虚着:“哪呢哪呢!”
柳柳在一旁站了会儿,径直走过去。
李娘子看着面前俏生生的小姑娘,眨了下眼,一滴泪忽然掉下来:“柳柳?”
柳柳见自己还没说明自己是谁,也没说明来意,大伯母就认出了自己,她微微诧异:“大伯母您记得我?”
大伯母改嫁时她才三岁不到,三岁和十五岁可有极大的差距,过了这么些年了,大伯母还能记得她?
李娘子又哭又笑的抹去眼泪,连忙道:“记得记得,我……我去年回过村里,远远地瞧过你一次,那时你和叶叶站在一起。”
柳柳这才知道,原来大伯母不是没回过村子,她偷偷回去看过,只是不敢让女儿知道自己的存在。
柳柳心头微微泛酸,连忙道:“大伯母,你可知道堂姐她有了七个月大的身孕,可姐夫却在参军时意外身亡,她那恶婆婆还把她赶回家。”
李娘子哪知道这事儿,这刚刚才止住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错愕道:“你说什么?”
柳柳硬着心肠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还隐约表露出王凤春并不喜欢柳叶的态度。
李娘子原就因着胳膊受了伤面色苍白,这会儿知道女儿和自己当年一般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面色更是白了白。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她的女儿那般好,怎就要遇着这样的事?
柳柳见李娘子失魂落魄,心中有所不忍,可还是狠下心肠。
堂姐不能再住在柳家村,她也要想法子摆脱王凤春,到县里来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的计划要实行,大伯母是很重要的一环。
等她挣够了银子,就离开这地儿,终归前世,她就还了她娘的生养之恩。
柳柳垂下眼眸,思衬着要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恰巧这时,又有客人来点了馄饨。
李娘子连忙擦擦眼泪,道:“柳柳,你先到边上坐会儿,等大伯母忙完了早上这一阵儿,再与你细说。”
柳柳看她伤了一只手还要急急忙忙去收碗筷,再看一眼一旁从她来就是不时偷偷看她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