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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非笑。
张禄听了嬴稷这句夸奖,心底越发忐忑不宁,忙又毕恭毕敬的道:“微臣得以报仇雪恨,并成就一番事业,全是倚仗大王的恩德!大王是微臣的主公,更是微臣的恩公,微臣必定竭尽智力,效忠报恩!”
嬴稷道:“先生忠忱,寡人了然。寡人今日会给武安君另做安排,先生且回府去吧。严寒季候,先生可要善自保重。”
张禄稽首道:“谨诺,微臣多谢大王关怀!”
嬴稷侧了脸吩咐蔡牧:“召蒙骜进见。”
巳时末,蔡牧到武安君府传旨,对白起夫妇道:“大王有令,武安君明早启程,不可迟误。”
司马靳、杨端和等人惊道:“什么?之前不是说仲春才启程吗?大王怎突然变卦了?”
白起和婷婷也略感讶异,但夫妻俩毕竟心志恬澹,遂从容接旨。
蔡牧离去后,武安君府的仆役守卫们都围上来,众人皆不知说什么才好,男男女女只是抹泪。
婷婷心中亦充满惜别之绪,难受得眼圈发红、泪凝于眶,但她生怕自己一哭,又使众人愈加悲伤,便努力收着泪水,强颜微笑的温言宽慰众人。
过了片刻,白起扶婷婷回卧房,徐飞捧来一碗安胎药。
“武安君,武安君夫人,老夫有一事相求。”徐飞弯腰行礼,笑容可掬的说道,“老夫想随二位同行,盼二位允准。”
婷婷细眉颦蹙,道:“我怀孕以来,多亏有徐医师关照,方能诸事顺遂,我也希望徐医师继续帮助我们夫妻。然阴密是一座小邑,远不如咸阳城物阜民丰,气候也不及咸阳,徐医师年事已高,还是留居咸阳为好,一则咸阳的环境适于颐养,二则徐医师的家人都在咸阳,徐医师不宜远离家人。”
徐飞道:“夫人为老夫设想周全,老夫由衷感激。老夫年纪虽大,身子骨倒还硬朗,不妨碍出行,老夫的老伴儿前年辞世,儿子则自有家业,老夫换个地方定居行医绝无不妥。”
婷婷兀自犹豫不决,道:“可是大王令我们明早就启行,冰天雪地赶路,对徐医师而言太辛苦了。”
徐飞笑道:“夫人忘了吗?老夫也是行伍出身,行伍中人岂有畏惧辛苦的?”
婷婷冁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徐医师了。”
白起也点首致谢:“多谢徐医师。”
徐飞笑着作揖道:“不敢当!老夫要多谢武安君和夫人收留才是!”
午膳过后,白起夫妇收拾行装。
白起虽被贬谪,但嬴稷保留其爵位、亦未下令抄没武安君府的财产,因此白起夫妇可像昔年穰侯魏冉那般,将府中财物尽数随身运走。白起军功显赫、封邑辽阔,武安君府的收入加上国君赏赐、同僚朋友馈赠,财物足足摆满了十间库房。
然而白起夫妇对财富毫无贪念,两人只整理了必要的盘缠、衣服、食物、药材、器皿,以及夫妻俩历年互赠的礼物,还有朋友赠予的一些纪念物品,仅需两辆车就能装运,和魏冉千乘东迁的阵势相比,差距甚大。
那十间库房的金玉珠宝、绫罗绸缎,白起夫妇都留在武安君府。季浚带着几名仆役到库房清点,将数目记录于一卷竹简上,交给婷婷。
婷婷手捧竹简,与白起说道:“今时今日,我们能为将士们所做的诚然有限,这些财帛,我们便全部捐出,资助战事、接济将士家属,老白意下如何?”
白起轻抚婷婷雪白的脸庞,温柔笑道:“就照婷婷的意思办。”
夫妻俩清理卧房时,婷婷又在一个大木箱底部发现一个小木匣,她好奇的打开木匣,见木匣里有一块精雕细琢、花纹华美的白玉牌,玉牌之下垫着一方帛书。
“大王恩旨,可不拘礼法,可凭武力御侮,可调令武将与虎贲卫队,以此玉令牌为信。”婷婷小声读出帛书上的文字,脑中一团迷雾,抬头询问白起:“老白,你可知晓我何时得的这玉牌?这帛书倒是我自己写的,可我完全不记得整件事的始末。”
白起仔细想了想,道:“这是你我成婚那一年,大王赐予你的权柄。彼时曾有权贵欺负你,你虽机智应对、未有吃亏,却到底碍于礼法、束手束脚,所以大王给你反抗权贵的特权,让你可自由的大展拳脚。”
婷婷依稀回忆起当年的形景,皱眉道:“以我的身份,断不该握此权柄,这可是大大的逾制了。我那时年轻,不通晓君臣纲纪,行事也不够持重,只图一刻兴致,故而未当场推却这份恩旨,老白你比我懂事,你怎不拦阻着呢?”
白起笑道:“你当时正高兴,我可不要给你扫兴。再者说,这权柄对你有利,我何必拦阻?你见到权贵倚势欺人,肯定会出手教训,这权柄恰能使你免责。”
婷婷道:“‘可不拘礼法,可凭武力御侮’,这两条也就罢了,但是‘可调令武将与虎贲卫队’这条逾制得过分了,你那时竟也没提醒我。”
白起搂住婷婷,道:“‘可调令武将与虎贲卫队’这条,你根本无需动用啊,因为有我在你身边,我不需要你发号施令就会出手护你、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