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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的主公有驷马大车,今日闲置于府中,小人可暂借来供须大人使用。”
须贾又感惊喜不已,哈哈笑道:“甚好!甚好!”提箸给张禄夹了一大块猪肥膘。
张禄吃饱喝足,便先告辞,孤身前往咸阳城。
须贾在驿馆等候。不到一个时辰,驿馆外马鸣啾啾、车轮滚滚。
须贾出门来看,只见皑皑雪野中停了一辆四匹马牵引的马车,骏马之雄健、车厢之华丽,远胜他自己原先乘坐的驷马大车,而那驾驶马车的人正是张禄。
“恭请须大人上车。”张禄温文有礼的道。
须贾得意洋洋的登上马车,坐入车厢,笑道:“我们走罢!”
张禄轻声一笑,随即投鞭击马。
“唷!”马嘶高亢,驷马大车迅快而平稳的往咸阳城驶去。
须贾独坐车厢之内,兴致极好,心中寻思道:“范雎不记前仇,以德报怨,真真是一个大好人也!我今次如能办成此事,定要打赏范雎百金以作酬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抵达张禄的府邸,缓速驶入。
须贾掀开窗帘一角,观望车外形景,但见偌大的庭院中有侍卫站立、仆役往来,而马车所经之处,行走的仆役们纷纷垂下头脸、疾步避让。须贾不禁纳闷:“这些个下人,怎像是非常忌惮范雎?”待要相询,张禄已勒马停车。
“这里便是张君会客的厅堂。”张禄对车厢里的须贾道,“请须大人稍候,小人先去通禀。”说着就走下马车。
须贾也立即下车,抢上几步,抓住张禄衣袖,神色紧张的道:“此地似乎有些蹊跷啊!”
张禄笑道:“须大人如要见张君,就请安心在此候着。”
须贾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好吧,你务必助本官成事!”
张禄不接话,迈着大步走进大厅,进去后顺手阖上厅门。
须贾心里很是忐忑,遂也不敢坐回到车厢里,只缩着脖子立在户外,任凭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冠上、头发上、脸上、衣服上。
等了大半个时辰,大厅的门犹然紧闭,张禄也未再现身。
须贾连打了几个喷嚏,鼻腔颇为不适,自感有伤风之状。他裹紧裘皮大氅,鼓一鼓勇气,走到厅门前问那两个把守的侍卫:“范雎进去恁久了,怎还不出来?”
两个侍卫互相瞅了一眼,均脸露狐疑的表情,其中一个侍卫道:“什么范雎?此地没这个人。”
须贾讶异道:“驾车带我来此的那个老人家不就是范雎吗?他先前走进厅里,乃是打你们眼皮底下过去的啊!”
侍卫喝道:“你休要胡言!方才进去的是我们相爷,哪是你说的范雎!”
须贾脑中糊里糊涂,道:“你是说,那个衣着简陋的老人……是你们的相国张君?”
侍卫嘲讽道:“嘿嘿,你这个没眼色的,贵人不穿绫罗绸缎,你就当是贫贱匹夫了吗?”
须贾大吃一惊,这时方知自己中计,吓得面如死灰、腮肉痉挛、胸口喉咙气息阻滞,继而身体四肢瘫软无力,“噗通”跌坐入厚厚积雪之中。
“我当日害惨了范雎,今朝落入他手里,他又在秦国位高权重,我只怕是没有活路了……”须贾想及此,慢慢爬行至马车下,打算一头撞在车轮上,死个干脆痛快,免遭折磨羞辱。可念头一转,又觉不妥:“我自身固是死不足惜,可万一范雎不解恨,还要调唆秦王发兵伐魏,那是大大的不妙!”
斟酌再三,他咬一咬牙,动手快速脱去身上的衣袍,忍着天寒地冻,赤膊跪在大厅门前,一行磕头、一行嘶声哭号道:“小人有罪!伏乞张君开恩!”
他磕头哭号了许久,张禄却迟迟不来开门,周围的仆役、侍卫亦无人去通传。倒是在客房歇息的熊元和黄歇,听到这动静,纳罕的走过来一看究竟。
熊元见须贾上身赤膊,皮肤因受冻而发红泛紫,且磕头磕得前额破伤流血,大是惊骇,呼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黄歇耳聪目明,道:“此人必定是得罪了应侯啊。”
熊元道:“他得罪了应侯,应侯要降罚,固然合理,可是这般的情形,本宫委实不忍观瞻。”遂大踏步走至厅门前,托侍卫去给张禄传话。
侍卫知晓熊元是张禄的好友,不敢驳了他的面子,便依言进厅通传张禄。不一会儿,厅门大开,那侍卫朝熊元和黄歇抱拳施礼,道:“两位先请进。”
熊元和黄歇步入大厅,望见张禄穿锦袍、戴金冠、微微笑着端坐于高座上,郑安平坐在了张禄右手边。
张禄道:“老夫这趟出门,果真有些着了寒气,所以回府后先泡了个热水浴,刚又喝下一大碗姜汤,总算是镇住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抬手示意熊元、黄歇坐在他左手边的宾位上。
熊元、黄歇先拱手道:“请应侯多加保重!”然后才入座。
俄而,两名侍卫将须贾押进厅里。
须贾不敢行礼,甚至连头也不敢抬,赤着膊跪在大厅中央,浑身不停的哆嗦,也不知是因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