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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后,他朝嬴稷一揖,道:“大王,近日有妄人居心不轨,在民间传布风言风语,论罪当诛。微臣已派人搜捕那些妄人,共擒获三十人,皆处以死刑,相信流言不日将可平息,请大王安心。”他这般说话,实是盼望嬴稷能网开一面,大事化小。
嬴稷昂起首,似笑非笑的道:“舅父办事果然利落。寡人这边也不遑多让,共抓获了二十个贱舌奸贼,也都处死了。”
太后莞尔道:“恩,把这些奸贼全杀干净了,就不再会有那样的流言了。”
嬴稷道:“母亲说得对,确实应该把散布流言的奸贼全杀干净。”眼珠转了一转,目光阴森森投向嬴芾和嬴悝,“尤其是流言的源头!”
嬴芾与嬴稷对视一眼,心中顿时生出羞恼焦躁之感。“你瞧着我俩做什么!”嬴芾握紧双拳,大声质问嬴稷。
太后忙指责嬴芾道:“芾儿,不得无礼!”
嬴稷双目瞪着嬴芾,怒喝道:“寡人已查清了,此番又是你和高陵君惹是生非,煽动舆诵!你们两人屡屡造乱,到底是何居心!”
太后急忙劝道:“稷儿,不必把事情闹得这般严重。”
嬴稷道:“母亲,难道在您看来,企图‘另立贤君’还算不上是严重之事吗!”
太后一怔,刹那间措辞不得,一双凤目含着又气恼、又失望、又无奈的眼神,狠狠的瞋视着嬴芾和嬴悝。
这时候魏冉也很难进言,只能连声劝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突然,泾阳君嬴芾长身而起,抬头挺胸,“哈哈哈哈”纵声大笑,太后、魏冉、高陵君三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秦王嬴稷轻蔑的道:“泾阳君你疯了么?扯着嗓子狂笑。”
嬴芾自顾自的大笑,良久才停住,道:“嬴稷,我笑你脸皮厚,不认事实、不知羞耻!”
太后和魏冉异口同声道:“快住口!”
嬴芾毫不理会,继续道:“嬴稷,你做的那些阴损勾当,你以为我懵然不知么?当年的蒋申便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你让蒋申引我入局,利用我和三弟杀死了尔祺、尔瑞,进而实现你灭义渠的夙愿,事后又正好把所有罪名都推在我和三弟身上!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枉顾亲情,残害胞弟,岂非是失德之君!你的德行败坏至斯,还有什么资格称王治国!大秦就该另立贤者为新君,以正国风!”
话音一落,太后冲上前,扬手掴了嬴芾一巴掌,斥道:“芾儿!你乱说什么疯话!”
嬴稷“嘿嘿”一笑,道:“他不是乱说疯话,他说的全是他的心里话!”
张禄走上两步,向嬴芾拱手行礼,恳切的道:“泾阳君休再说此悖逆之言。”
“呸!”嬴芾一口唾沫啐在张禄脸上,喝骂道:“嬴稷是个无德暴君,你这厮则是助桀为虐的奸臣!你们加上蒋申,实是一丘之貉,罪恶贯盈,必不得好死!”
张禄低头不语,也不伸手擦唾沫,颇有几分忍辱的意味。
嬴稷指着嬴芾道:“寡人一早就晓得你有不臣之心,今天你当众说了出来,可谓是证据确凿了。你骂寡人是暴君,那你有何企图?你要推翻寡人、然后篡位坐殿吗?”
嬴芾仰天而笑,道:“我这不是篡位,而是夺回本该属于我的王位!”
嬴稷讥诮道:“就凭你?”
嬴芾环视四周,笑道:“母亲,三弟,冉舅父,皆会襄助我!”
太后怒道:“芾儿,你莫再胡闹!哀家和你舅父不会陪着你做傻事!”
嬴芾笑了一笑,这次的笑隐隐透着酸楚,道:“母亲,孩儿此次不是胡闹!孩儿心知肚明,嬴稷今天来兴师问罪,是决计不会放过孩儿了!今天不是他嬴稷死,就是孩儿死!”说到这里,他双膝一屈,跪在太后面前,含泪道:“母亲,孩儿的生死成败在此一搏,您一定要帮助孩儿!嬴稷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不值得母亲回护!”
太后心中怨恨交加,真想放声大哭一场,诘问苍天为何这样捉弄她、为何她的亲生儿子们竟如同生死冤家一般水火不容!
照说她身为一名杰出的权要,为人常常是机敏睿智、决断明快,甚少为情感牵绊。但她毕竟也是一位母亲,母子之情乃是天性,她违抗不了这一天性!眼下三个孩子争斗,她对任何一人都有怨怼,却也都心怀慈爱,绝不忍舍此取彼,遂劝解嬴芾道:“芾儿,你散布流言、毁谤国君,确有过失。你赶紧给稷儿赔个不是,好好的请求稷儿宽恕。”
岂料嬴芾根本不听规劝,高声嚷道:“我没做错!我也绝不会再向嬴稷屈服!”
太后急得眼泪直流,颤声道:“芾儿,你……你……”
嬴芾双目通红,狠戾的注视嬴稷,道:“嬴稷,我已忍了你四十年,足足四十年!我今天非要夺回王位不可!”
嬴稷冷笑一声,气定神闲。
太后道:“芾儿,你为何执迷不悟!”
嬴芾望向太后,痛哭道:“母亲,您依然不肯帮助孩儿吗?您明明已经知道了,当年害死尔祺和尔瑞的元凶是嬴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