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子里拎出来,恨恨地往他面前一放。
祝岚抬头,一脸你是不是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周舟:?
——还要我喂你怎么着大爷?
周舟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就见祝岚微垂了眼,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开始拆起自己眼前的包装袋起来,修长手指腾出了空,重又将那碗粥朝周舟推了回去。
旁边众人全在和宵夜奋战,没空分神理会这里,周舟立在原地迷惑了半晌,琢磨自家队长这又是在搞什么奇幻操作,视线无意瞥向一边,又突然福至心灵,不由在心里感慨了一句骚还是你岚神骚。
“纪行,来,这是你的。”周舟拎着粥溜达到了纪行边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纪行还在心里默默复盘刚才打的几局,压根没管碗里装的是什么,也没怎么多想,随手就接了过来。
周舟当完临时送餐员,站在一旁看着毫不知情的纪行,又看了看不远处埋头装毫不知情的祝岚,突然觉得战队这鸡飞狗跳又平静的生活有点要发生点啥的兆头,而且他有预感这兆头会让自己很头大,非常头大。
纪行埋头喝粥,朝一直站在自己边上的战队经理看了一眼:“还有事吗?”
“没事儿没事儿有啥事儿……吃你的吃你的,来来来这小龙虾也剥一点,还有这烧烤你吃不?不吃等一下全给他们吃完了。”
“不是,我说,周哥,你这语气特别像个妈妈桑。”毛毛边啃烤串边说。
圆星一手举着小龙虾的虾钳,一手捏着虾尾,凑了个头过来:“我附议,他可能看咱们行行长得漂亮想把他养好了卖了换钱……不是,咋纪行这里还有碗粥呢?刚刚外卖袋子里明明没有啊,我看漏了?”
纪行自动忽视圆星前半句话,汤勺顿在半空,抬头看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张桌子好像的确只有自己在吃粥。
“看什么看!平时给你们点粥又不吃,看人家吃你又问,什么毛病,”周舟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地朝祝岚那边看了一眼,心虚地打哈哈,“纪行今儿播了一晚上,不停说话挺费嗓子的,我心疼新队员,不行啊?”
“凶什么凶,我就问一声嘛,”圆星撇撇嘴,接着回去扒虾壳去了,“平时我月底睡在直播间里也没见你心疼一下我。”
好在CNG一帮人没什么养生大佬,平日里除了祝岚胃不太舒服没什么人吃粥,还比较好糊弄,周舟舒了一口气。
纪行看着碗里喝了一半的粥却愣了。
刚刚心里想着别的事儿,没注意到,这会儿再仔细看,份量不大的保温碗里装着煮的浓稠粘糯的粥,白嫩的鱼片切成薄薄的片状,肉质鲜嫩、融着恰到好处的米香,里头只放了去腥味的一点点生姜,还都处理成了几乎吃不出来存在感的碎末,适口的刚刚好。
纪行喝粥挑剔,从小到大只喝白粥,往里头放了一点别的东西都不行,闻到味儿都不愿意碰,唯一能喝的加料的,就只有这种吃不出来生姜的鱼片粥。
周舟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披着宽大的队服外套的年轻人捋了一把略有些凌乱的暗红色头发,朝坐在餐桌另一头的男人看了过去。
祝岚胃不好,晚上不敢吃许多,剥了几只小龙虾尝了尝就放下了筷子,此时正靠在椅子里玩手机,额上的碎发不听话地垂落到眼前,挡住了高挺的鼻梁和半边好看的眼睛,对投向自己的目光恍若未觉。
***
一顿饭吃的三个人各怀心思,散场的时候周舟还不怎么放心地朝祝岚那里瞥了瞥。
祝岚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多待,直接上了楼,神色如常。
——从来都是别人跟在屁股后面问他吃什么不吃什么,什么时候他岚神有这么藏着掖着给别人点过粥?还跟做贼似的。
可偏偏,好像总是为这个小白眼狼破例,以前是,现在待在身边,还是。
非得给他安排的妥帖一点才放心。
人的行为总是难猜,祝岚自己都摸不准,却又为自己干的这些蠢事忍不住失笑。
纪行在桌子边上坐着没动,直到祝岚上楼了之后才慢吞吞地收拾起东西来。
他不想让自己多想,可大脑就是控制不住似的,没办法转移开注意力。他很想告诉自己,别自作多情了,也许这真的只是像周舟说的那样,因为旁的人都不吃粥,所以才只给自己单独点了一份,没什么特别的。
快入秋了,基地又开着空调,吃粥养养胃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
至于那些莫名契合上的小小的细节,只是店家一贯的处理方式而已。
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很特别?
明明知道并不是的,不是吗?
纪行觉得胸口有些堵,再加上出神,都能没听到周舟在背后叫自己。
“一个两个的,不省心……”周舟看着纪行默不作声地朝楼上走,忍不住腹诽,转念一想,自己也在中间掺和了一脚,顿时更心累了。
基地三楼没别的,就几间宿舍和书房,书房没安电脑,基本上也就是个摆设,大家白天里训练虽然吵闹,但个人素质都不错,整个三层基本上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纪行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听不见脚步声,却觉得脚底有些不正常的虚晃,从晚上训练开始就从太阳穴隐隐传来的胀痛感又叫嚣起来,叫人昏昏沉沉的。
走到门口,又看见门把手上搭着一件衣服。
依旧是纯黑的,没什么花纹装饰,静静地搭在那里,还十分妥帖地整齐对折好。
那是件面料极薄的男式运动外套,纪行中午从俱乐部外面买东西回来的时候顺手把他放到了祝岚的椅背上,被祝岚压在了身后,走的时候也就没拿走。
可它现在却挂在自己门前。
要不是它违背了科学长了脚成了精自己走过来,就是有人把它拿了回来。
纪行盯着那件衣服,有种那仿佛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的错觉。
那件衣服跟长了刺的善意似的,叫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恼火。
恼火之后却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头冒出。
祝岚到底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纪行几乎要忍不住冲去他房间门口,把他揪出来当面问问。
到底为什么要叫人这么心神不定,这么两难。
好在虽然头昏脑胀,但是那点仅存的理智和不肯低头的自尊还是拼命拉住了自己。
纪行一把扯下了挂在门把手上的那件外套,开了门把自己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14 014 那是纪行与祝岚的第一次相见
纪行躺在床上,从太阳穴攀爬至整个额际的痛感反而叫人愈发清醒,越想睡越睡不着,他睁眼看着天花板半晌,直到那种胀痛感略微减轻,才拉过被子裹住了自己。
空调温度开的有些低,刚刚不觉得,现在却后知后觉地有点冷了,遥控器放在对面的桌子上,他懒得下床去拿,干脆窝着不动。
十九岁的少年在单薄的空调被圈出来的一小块黑暗空间里静静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