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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冲过去的柯基抱住了小腿,钉在了原地。
    他看着纪行,眼角下那颗泪痣明显。
    整个客厅乍然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有点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跟按了暂停键一样,众人都突然不动了。
    圆星和毛毛像是被塞进了花洒底下的猫,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周舟在心里一声哀嚎。
    两个穿着白T恤的男人站在客厅两头无声对峙。
    半晌,纪行轻轻笑了,他拍了拍手上粘着的毛,语气居然还有一丝诡异的轻快:“祝队长,好久不见。”
    纪行站在那里,上衣干净洁白,配着嘴角那丝明亮的笑,看起来和十几岁的高中生没两样。
    周舟一下子懵了,搞什么?
    就算这两人不是一言不合就往外掏刀子,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地打招呼吧?
    吃错了什么药?
    这是什么级别的修罗场?
    战队经理人精似的十八核大脑卡了壳,迷茫地转向了自家队长。
    祝岚没理他,弯腰把雪菜抱进了怀里,由着这毛茸茸的小东西亲昵地在自己怀里蹭,那双弧度上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纪行:“好久不见。”
    ***
    “我刚刚差点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俩要是打起来,我今晚就扛着被子去隔壁RAC避难。”
    “这俩是不是久别重逢不正常?哪有人这么打招呼的,瘆得慌。”
    CNG的两位首发队员一左一右雄踞着桌子两头,一边吃队长点的宵夜,一边背地里说队长坏话。
    各种各样的外卖摊了一桌子,那几个保温的便当袋上印着十分奢侈的私房菜logo,旁边的冷藏盒里装着干冰,一打开甚至还有好几盒冻的完完整整、冒着冷气儿的冰淇淋。
    圆星摸出了一盒薄荷味儿的,搁手心里面转了一会儿,幽幽叹气道:“我都多久没见过这家的冰淇淋了,我都快忘记他们的logo了……”
    周舟正拆着袋子,没好气地一撩眼皮:“吃就吃,还废话那么多。”
    圆星撇撇嘴,一抬头看到纪行,挥了挥手招呼:“一起来吃!队长额外加餐,平时可没这待遇!”
    纪行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个烟盒子:“我出去抽根烟。”
    周舟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纪行就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战队经理转过头来,对着正在开心分食宵夜的俩人,十分严肃地问:“我有告诉过他在基地抽烟罚款吗?还是我最近被他俩气到头晕忘了说?刚来第一天就罚款是不是不大好……要不我给他打个折?”
    “嗨,队长刚来那会儿你也这么说,后来呢?”圆星娴熟地扒开一只龙虾壳,头也不抬,“后来打折力度一路从五折飙回九点九九九九九,队长连一个月完整工资都没拿过了吧?”
    “多来个人不挺好的,刚好分摊一下祝队的重担,承担起以夜宵之力喂胖CNG俱乐部从上到下从老到幼一干人等的职责!”
    “这是一项光荣的使命!”毛毛接力喊道。
    周舟:“……”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这管着一帮倒霉孩子的倒霉战队经理一心想把纪行培养成另一个超级明星选手,立志要从进入俱乐部的第一天抓起,此时一边扒龙虾一边伸长脖子对外面看,小声地絮絮叨叨:“我这摊上的什么战队……就这俩长得能看的,还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毛毛咬烤串咬的一脸都是孜然粉,耳朵尖地听到了,从盒子里抬起头:“我不好看吗?”
    “去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你都还没发育好呢你。”
    “纪神也才就比我大一岁啊……”毛毛十分委屈,顶着一头乱发接着和烤串战斗去了。
    ***
    CNG基地大门外是一片修剪管理的十分齐整悦目的花圃,平整的水泥路直铺向大道,鹅卵石的小路却能蜿蜒绕到花圃旁边。
    纪行拿脚踢了踢鹅卵石,垂下头点了支烟。
    烟雾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气息从口腔进入肺里循循环环,大脑里原本缠绕成一团的思绪反而没那么乱了。
    纪行盯着自己夹着烟的手指,烟灰还在细微地颤抖,突然就笑了。
    ——至于吗?
    从欧洲一路回国,山高水远,折腾来折腾去不说,图什么呢?
    真是因为怕老麦退役后CNG突击位后继无人?还是欧洲赛场打得没劲了跑来找新的挑战?伟光正的理由纪行懒得说,说出来自己也不信。
    完全陌生的竞技环境,和已经打到如鱼得水的欧洲赛场,除了祝岚那种热爱孤注一掷的疯子,怕是没人会选择前者。
    只能归结于自己脑子坏了的缘故。
    纪行三口两口地抽完了一根烟,从手腕上撸下来一根皮筋把一头半长不长的暗红色头发在脑后重新扎了个揪,预备回基地训练。
    谁知转身转到一半,就跟不远处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祝岚站在那条铺了鹅卵石和碎石子的狭窄小路的另一边,隔着小半个花圃,丝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二十二岁的年轻队长身高腿长,挺拔高挑,不笑时唇角微微抿着,那双天生的桃花眼,在暗处也看得出微微挑起的弧度,衬着夜色,又面无表情,总不如白天显得温柔。
    纪行直直地回视了过去,方才客厅里的对峙仓促,如今喘过了一口气,再看见这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两年里,他似乎没有过什么变化。
    那颗缀在右眼角下的泪痣纪行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它随着眼睛弯起来的动作是什么样子。
    两相对望,一时之间谁都没作声。
    纪行用指尖掐灭了烟头,抬脚要走。
    祝岚也不知怎么了,看见面前的人要走,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声喊住了:“等等。”
    他的目光从纪行掐灭烟头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滑了过去,嗓音沙哑地咳了咳。
    那声音与他原本相差太大,或许是感冒了,听着有种锈粒摩擦的声响,不是很让人舒服,纪行狠狠一皱眉。
    “这几年……在欧洲还好吗?”祝岚问。
    纪行没想到祝岚会叫住自己,也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我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
    他心里想的,干脆就说了出来:“我有什么不好的?”
    “吃得好睡得好,一线俱乐部战队首发,年薪大几百万,躺着都能数钱,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祝岚只是望着他,五官和表情像是描了水墨画上去的一样,乍一看竟然纹丝不动。
    男人漂亮得几乎带着点妖气的脸与两年前的笑靥重叠,纪行心里那点报复的心思起来了,一时竟然按压不住,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出口了:“还是说祝队你盼着我有点不好?”
    “以前那个问题少年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这才是祝队想要看到的?”
    祝岚沉默不语。
    纪行将头十分反感地往边上一偏,不知道是对祝岚还是对自己,他呼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骂。
    ——贱不贱啊?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可话都出口了,再想收回来是没可能的,只是最令他懊恼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