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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国内防守空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末将觉得,不如退兵……”
    一个胡子拉碴的金甲大汉小心地建议道。
    大帐正中间端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一身戎装华贵低调,满脸风霜上依稀还能看到往日纵马驰骋的风采,只是微微驼着的背泄露了他已不再年轻的事实,正是夷国当今的国主黎朔王。
    此时听罢身着金甲的左军大将军乌星的建议,他眉心微蹙,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做回应。
    乌星见国主没有出言反驳,只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到位,赶紧再接再厉,例数了无数退兵回夷的优点来,直说得口干舌燥,一时间,整个大帐中都回荡着他沙哑恳切的嗓音。
    站在上首的一名高大的白袍军师见状,眼睛不着痕迹地咕噜一转,便适时开口道:“臣以为此事不妥。”
    夷国国主在此刻却迅速地微微侧身,点头示意白袍男子继续说下去:“为何不妥?”
    乌星在这一瞬间幡然醒悟,长叹一口气,心知自己是比不过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军师德辉了,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见他知趣,德辉心下大定,立刻拱手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来:“国主,此刻万万不能退。我国同戎国唇齿相依,一旦退兵,夏国占了上风之后,便必然会转头进攻我国,更何况根据我的消息,此次夏国出战的大将是那亓大石,手下先锋官正是他儿子亓杨——”
    “这亓大石,便是在项县大败乌星的那名夏国将领?”夷国国主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看向了身边的乌星,目露怀疑之色:“你不停地劝朕退兵,不是因为被打怕了吧?”
    “国主饶命!”乌星吓得冷汗直冒,满心冤屈,当即便跪倒在地:“属下身为夷帅,不敢有一丝一毫畏战之心!”
    “嗯。”老人模棱两可地点头,又话锋一转:“那亓杨,便是杀害萨尔摩的凶手?”
    “正是!”德辉提高了声音,斟酌着字句道:“这个亓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身边带着些样式古怪的兵器,杀伤力极大,萨尔摩王爷便是……死在他的箭下。”
    “很好……嗬。”夷国国主黎朔王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忽然睁开:“竟敢在杀害我大夷王爷后还大咧咧出现在我面前,看来此次出兵,正是上苍送给我们报仇的好机会!传令下去,谁若是抢在赛凡那小子前,砍下了这姓亓的父子二人的首级,便可加爵三级,赏黄金万两!”
    大帐中将士纷纷叫起好来,一时间群情激愤,都恨不得能当下上马出击,杀个片甲不留!
    乌星心里咯噔了一声,他当时同亓大石在项县厮杀,被打得节节败退,本想撑到援兵前来,没想到萨尔摩王爷居然带着六万大军被一个不知名小将全歼,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黎朔王对小儿子萨尔摩一向疼爱有加,这会儿知道了杀害自己心爱小儿的凶手就在前方,肯定更不肯退兵了。
    只是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他对于继续前进的命令中隐藏的危机,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乌星心中依然顾虑着自己为将的本分,忍不住硬着头皮开口道:“可是国主,我们的补给线拉得太长了,您看这沙盘,若是夏人率军翻过莫林雪山,便可以直接进攻我们的粮草大队,届时大公子那边可就危险了!”
    “噗。”
    德辉听罢,忍不住笑出了声,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乌星:“将军,你是打仗打得脑袋糊涂了么?此刻正值隆冬,你可知道那雪山上有多冷?”
    大帐之中瞬间响起一片哄笑。
    “对啊,寻常将士爬上去,不到顶上便能被冻死了!”
    “有这样的天险,还担心个鸟……”
    “那夏国最厉害的不过是那诡异的喷火战车,那东西怎么过的了山?”
    国主见众人没大没小,便皱着眉抬了抬手指,沉吟片刻后皱着眉对着乌星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乌星连声告罪,站在一边,不敢再说一个字。只能焦虑地咬住了嘴唇,盯住了面前的沙盘。
    大军营地之后,便是高耸入云的莫林雪山。
    看起来的确难以攀登,加上帐外呼啸的风雪,雪山顶上想必更加寒冷刺骨,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助着他们。
    但愿……这大夏人不会真的干出这样疯狂的事情……吧?
    虽说这样想合情合理,乌星却总觉得心里有哪一块没有踏实,右边眼皮不停地跳动了起来。
    **
    乌星的右眼皮没撒谎,正在他满怀不祥预感之时,莫林雪山半山腰上,正有一行模糊的人影在飞速向前移动,顺着狭窄山道蜿蜒而上。
    空中飞掠过数只戎国猎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山间,在半空中盘旋不停。
    “老天爷,被发现了吗?”队伍前段有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偷偷抬起头来,担心地往头顶瞅去。
    “不可能的,你别抬头就行!”
    身边的朱大郎一把将三娃的脑袋摁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呼……飞走了。”
    猎鹰盘旋了一阵子,没有发现可疑的猎物,啼叫数声后便悻悻然离去。
    三娃扯了扯自己头上包裹的白布,终于鼓起勇气坐直了身体,前后左右眺望了一圈。
    狭窄的山路上,上万匹白马悄无声息地踏过山间的雪地,马匹上的将士们身上都套着样式奇特,有些蓬松的白色棉服,头顶也用白布包裹,乍一看,一片斑驳的白,几乎完全同山路和雪地融为一体。
    就算身处队伍之中,都难以辨认队伍到底有多长,更别提从半空中往下眺望了!
    摸了摸身上轻薄温暖,夹着鸭绒鸭羽毛制作而成的奇特战袄,三娃长出一口气,用崇拜的眼神盯住了队伍最前端的那个笔挺的身影。
    “干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
    正在三娃满心感慨的时候,队伍的先头部队已经顺利翻过了莫林雪山,有着那“羽绒服”战袄的加持,将士们甚至都没有觉得山顶猛烈的风雪有多难熬。
    面前一片开阔,天色已晚,顺着莫林雪山这一侧的缓坡朝下,便是一片平整的河谷地带,放眼望去,一顶接着一顶,俱是夷国辎重部队的营帐。
    亓杨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身后的一万多轻骑兵火铳手便悄无声息地顺着山路缓坡而下,此时已经入夜,借着林木遮挡,大夏军的身影并不清晰,很快,便潜入到了夷国营地的边缘。
    辎重部队大约是安逸惯了,对于黑暗中隐藏着的危机毫无所觉,行军在外就放纵起来,远处篝火附近,一些夷国兵正围坐在火堆边上大声谈笑,甚至都没有披上甲胄。
    “奇怪。”三娃不光嗓子好,耳朵也颇灵敏:“怎么好像有些女子哭泣哀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