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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孙迁!”
场地里又是一片骚动之声。
那孙迁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身高足有七尺,腰宽体胖,乍一看,宛如一座移动的肉山,就连那胯/下战马,都比寻常人等大出一号,光脑壳,肌肉虬结,手持一长柄战斧,令人光是看着便无端胆寒。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本来身材高挑修长的亓杨在孙迁的衬托下,简直可以用“纤弱”来形容,加上他那副俊秀的脸蛋,一时间演武场中不少头戴面纱的女客都心有不忍地攥紧了手绢。
“小子,你这一上午运气不错。”两人见礼后,孙迁忽然开口道。
然而随即他话锋一转,挑唇露出一个堪称凶狠的微笑:“可惜就到此为止了。”
这演武场形状设计得宛如一口倒过来的大鼎,加上那孙迁声如洪钟,一时间全场哗然。
赛前放话,这还是开比以来的第一次,看来这二人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亓杨审视他一圈,在他充满莫名敌意的眼睛上停留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不敢当,比你略好一些而已。”
他这句话仿佛没有用什么力气,但是声音却宛如一根细细的丝线,精准无误地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演武场里众人嗤嗤直笑,这亓把总看起来无害,没想到嘴皮子还挺活络,比你运气略好,不就是说接下来这场比赛他赢定了么?
然而一些坐在场内围观的内行却神色一凛,对着亓杨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这传音功夫如此了得,看来这亓把总并不像表面那般势弱,相反,他很可能是个内家高手!
然而这些细节,场中的孙迁却不得而知,哨声一响,只听他一声大喝,手中高举战斧,顷刻加速,向着亓杨直冲而来。
一力降十会。孙迁步步晋级走到现在,靠的一是快速的奇袭,二便是这一身悍勇之力,任你招式再多,剑法再巧,总会有疲累疏漏的时候,而面对孙迁,那一刻便是死期!
场中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亓杨神色一凛,右手刷地挽了个枪花顶上,一个“顺”字诀过去,只听“铿”的一声巨响,金花四溅,亓杨手上巧劲儿一别卸了力,长柄战斧砸在了身侧一个石墩上,竟然直接将那石墩劈作两半!
观众中一阵骚动。
哨声响起,脆亮的唱名小兵声音急促地喊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然而那孙迁像是没听到,直愣愣地冲上,大开大合,又是一板斧便向着亓杨横劈过来,瞄准的正是他的右臂。
场中的亓杨双手一紧,这孙迁双眼血红,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明显就是想要借着这场比赛废了自己!
为何?自己和他无冤无仇——
来不及多想,亓杨也不再保存实力,丹田提起气来,长啸一声腾身而起,观众眼睛一花,便看见玄色衣摆在空中旋开,那个颀长的身影像是在半空中停滞了,随后轻巧落下,足尖在那长柄战斧上一点,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手中银枪一点寒芒直逼那孙迁面门而去!
一息之间,形势逆转。
“果然,这亓杨是个内家高手。上午他一直都没拿出全部实力。”一个身穿青袍的娃娃脸男子赞叹道,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真想和他打一场!”
“索小将军,你看这场比赛谁更占优?”身边同营的伙伴好奇问道。
索天纵一脸嗤之以鼻:“那孙迁空有一身蛮力罢了,我看不出五招他就要落败。”
旁观者清,孙迁此刻已落了下风,他的战斧的确威力非常,但是一击不中便欠之灵活,匆忙回防不及后被亓杨一枪震开,旋即还未等收回,便被呼啸而至的亓杨枪头一点抵住了喉咙,若不是及时收手,怕是脖子上要开个大口子。
哨声再次响起,小兵朗声叫到:“好,本场比武结束——诶?住手!住手!”
全场观众齐齐惊呼一声,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孙迁在亓杨已经制住他的情况下,竟然还不死心,抡着战斧,宛如疯了一般朝亓杨连环劈来。
这也太恶劣了!
亓杨眉头一皱,心头怒意横生,也不反手格挡,众人只见他身上气息忽然一变,战斧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便劈了个空。
孙迁见亓杨面无表情,疯了一般又向他劈来。
一下、两下……二十下。
观众们都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唱名的小兵都忘了叫停。
这亓杨胯/下战马都没动过一下,光见那孙迁脸色紫红,使出浑身解数想往他头上斩去,却每次都像是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壁一般歪到一边,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二十下倾力而出,亓杨纹丝不动,可孙迁已经脱了力,微微颤抖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每次都瞄准了,即使是开了先天窍的同袍,也吃不住他这一斧,这毛头小子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法?
正在此时,面前的俊美青年忽然探身一钩,随之孙迁便感到自己脚上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从马背上直接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眼冒金星。
下一秒,亓杨已经飞身而起,单手像没事儿人一般抓住了从空中落下巨大的长柄战斧,“唰”地一挥,斧头刀刃便抵在了孙迁眉心。
“不好意思。”亓杨忽然开口道:“手上没力气了。”
言毕,那把战斧便脱手滑下,眼见着要把孙迁剁成两半。
!!!
面前一阵寒风,还没等孙迁惨嚎出声,亓杨便伸手一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把斧子重新抓了起来。最后冷漠地瞥了一眼孙迁的狼狈样子,起身离开。
留下孙迁一个人瘫在地上,冷汗涔涔,呆若木鸡。
“邹家营把总,亓杨,胜!入前四名!”铜锣一声脆响,一场打斗终于落下帷幕。
“赢了,赢了!”吴胖子激动万分,使劲儿抓住了身边的扇子王摇晃起来。
看台上甚至还纷纷扬扬地掉下了数张女子使用的香帕来,围观全程的女观众们上至六十老妪,下至总角女童,一个个都被亓杨方才轻盈漂亮的马上功夫给迷得晕头转向,有那大胆些的女子,还掀开面纱,扯着团扇尖声叫道:“亓郎,我是李家玉娘!年方十八,家住烟斗儿胡同——”
一张沾着胭脂的粉色绣帕从上层飘然落下,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邪风,呼的一刮,便整张糊到了楼下一个身着青色战袍,大马金刀坐着的人脸上。
一股子劣质香粉的味道直冲鼻腔,梁修文咳嗽两声,扯下绣帕摔到地上,露出一张苍白发青的瘦脸,冷冷道:“窝囊废。”
旁边的几个军士心知他在骂场上的孙迁,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梁修文在军中素来说一不二,脾气阴狠,只是他确有本事,还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