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些客气话就行。”
“好,我先挂了,你早点睡啊。”
“行,有事儿打我电话。”
元丰揣好手机,弯腰准备拎起地上的特产时,突然想起贺总。上车前跟他打过电话,这下了车,是不是也该报个平安啊…
**
金陵轩。
“现在想约你还挺不容易的。”乔安看着对面正在往茶杯里倒热水的男人,笑道:“今晚可算空出时间来了,吃完换个地儿接着续?”
“行。”贺颜倒掉热水,开始掷茶。他拿起茶则,用茶拨轻轻地将茶叶推进盖碗里。
费凡盯着贺颜泡茶的步骤,插嘴道:“贺总这是干嘛呢?喝个茶还这么讲究?直接倒不完了吗?”
“你懂什么。”乔安说,“这茶啊,就得慢慢品。”
费凡想说他压根品不出来,总觉得中老年才好这一口。贺总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提前‘退休’了?
贺颜茶还没泡完,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是回老家的小情儿打来的。
不会睡着了吧?这个点不至于啊…
元丰估摸着贺总可能正在应酬,刚准备挂断时,电话通了。他立刻说道,“贺总,是不是在忙啊?打电话没别的事儿,就是想跟你说我到了!”
“不忙,刚下火车?”
“对,已经出站了,在外头呢。”元丰说完就不知道该说啥了,如果贺总在忙,还能说一句‘那你继续忙’。这冷不丁直接挂电话,不知道该怎么结束了。
算了,要不等贺总主动挂电话吧。反正自己没想好是回村还是找旅馆,有个人说说话也挺好。
“家里有人接么?”
“没啊。”元丰抬头看向小镇的夜空,自顾自地说道:“我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回去,还是明天早上再回。”
“现在回去。”
“啊?”元丰问贺总,“为啥?”
“脑瓜子忒笨。”
“不是,贺总你啥意思啊?”元丰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脑瓜子笨。他反驳道:“我哪儿笨了?”
“回自己家还犹豫?行了,赶紧回去。”
“……”
“挂了。”
“哦,我知道了。”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元丰想说那已经不是自己的家。明明做好了决定,连十个小时的火车都熬过来了。可踩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又开始犹豫了。
曾经最渴望回的家和想见的家人,如今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
“哟,是那个叫元丰的小经理?”乔安调侃道,“我们贺总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费凡盯着对面的男人从上看到下,“哪儿不一样?我怎么没瞧出来。”
贺颜没理会好友的调侃,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有服务员推门而入,开始上菜。他站起身说道,“你俩这么闲,可以去后厨帮着一块儿上菜。”
乔安费凡:“……”
等菜陆续上齐,包间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贺颜看到来人,皱眉看向乔安:“怎么回事儿?”
“呃…”乔安解释道,“这不一会儿接着嗨么?人多热闹,就叫上了。”
李格径直走到表哥身边坐下,将手搭在他肩上,“好歹咱俩有血缘关系,当哥的居然不待见弟弟。”
贺颜打开肩处的手,“就你一人?”
“你还想有谁?”李格说,“放心吧,我已经有大嫂了,知道分寸。”
“吃你的饭。”贺颜这两天收到了几条陌生短信,一看内容就猜到是董默发的。他估摸着号码可能是李格之前给的,也就没再计较。
“大嫂?什么大嫂?”费凡八卦道。
乔安也惊了,他问李格:“你大嫂是谁?”
“你们也不知道?”李格啧了一声,“果然是金屋藏娇。”
贺颜不想再谈及自己的私事儿,语气严肃了几分,“还吃么?”
“吃吃吃!”
“来,李兄,尝尝这鲜嫩多汁的鲍鱼。”
“自己人,都别客气。”
贺颜盯着表弟夹到碗里的鲍鱼,倏地想起昨晚刚操过的逼。
李格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扭头问道:“怎么了?”
贺颜回过神,“没什么。”
乔安贴心地用公筷给好友夹了个鲍鱼,“来来来,动筷子。”
“……”
第61章 小丰回来了…
暗黄的路灯下,一辆灰绿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永坍村的村口。
“小伙子,到喽!”
“谢谢师傅。”
付完钱,元丰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自己的两盒特产。直到出租车不见了踪影,他依旧站在村口,未挪半步。
11年前,他以为治好病就能回来,所以听从父母的安排,跟着一个叫赵民淞的中年男人走了。
跟着男人去到一个偏远小城后,他才明白,原来‘过继’只是个幌子,去大城市看病也是假的。因为这副累赘的畸形身体,他被亲生父母给卖了,卖的还是着急脱手的白菜价。
明明是个遭人议论的双性人,那男人却告诉他这不是病,不需要做手术治疗。甚至天天夸他很完美,是独一无二的。
真是恶心又讽刺啊…
**
入秋了,乡间的夜风吹散白日的燥热,大地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个村子静得只剩下风声与虫鸣。元丰走在早已不是土路的水泥小道上,烦躁的内心逐渐恢复平静。
来之前,他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地方,只是想先过来看看,哪怕摸黑白走一遭。本以为不会有印象,双脚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记忆中的那个家。
借着月色,元丰看清了前方那栋老旧的瓦房,院前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他步伐缓慢地朝前走着,每靠近一步, 童年的点滴回忆便一帧接一帧地涌入脑海。
“哥,我能看你的故事书不?”
“哼,女孩子本来就爱哭!”
“哥哥,我走不动…”
时隔多年,长大成人的元丰已经能理解父母的苦衷,所以不恨了。独自流浪的日子里,他连养活自己都费劲,能吃饱就算不错的,别说再养三个小孩儿了。
到了瓦房正门口,元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放下特产,抬手敲起门。
敲了好一会儿,他听到屋里传来一道略微粗犷的男声。
“谁啊?”
是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元丰平静下来的内心开始变得紧张不安。他没吭声,继续敲了两下。
元志强趿拉着鞋,走到外屋打开灯。这么晚了,他以为是着急来借摩托车的老刘。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穿着体面的年轻人。
模糊的脸有了清晰的轮廓,元丰却觉得很陌生。眼前的男人身材干瘦,满脸沧桑,额上刻着很深的岁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