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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的力量,在更变命数的方面,他们甚至超越了很多神通。
    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弟弟。
    自从百谷下定决心要修习术中攻势、夺命手段,要么人在灵眼附近蓄气固魂,要么就是苦练招式,再不似从前的松散。白沃为他建了一片演武场,每日等弟弟来试法后,土地就像被十头牛连夜犁过,坑洼不平。
    术是大功法,在修为与神通多有不及的情况下,百谷须得把所有的力量在一瞬激发才有威力。这类速成又爆发的仙术用多了,百谷渐渐生了头疼的毛病,小人儿蔫蔫悠悠地坐在地上,胳膊都提不起。如此一来,得有人守在他旁边看着,免得运息倒灌,失神入魔。
    这桩差事本由他爹和他兄二人交替,但随着津滇的到来,百谷的精气神儿都不一般了,从蔫蔫的小人变成了活跃的小人,明显存了极大偏心,每时都去找河伯说话托事,熬好汤的第一口全都喂给他。杉弥气得心想这算什么呢,做兄长的还须克制着自己的行为,让他去爱别人,不如眼不见为净!
    白沃看得出他宁愿一个人孤零零忙活,神态失落,问他待怎么对付这情况。
    “我能如何对付?我若是个寻常人,便能跟对头拼一拼命,发发意气,也有底气赢上两局。可偏不是这样,落的时机不许我这样,所以我只得说合宜话,做合宜事了。”
    白沃口里更没好话:“生个儿子也算让个爹开眼了,几千年没见过的新鲜性格。官做不了,倒有官老爷的爱好。”
    随后怀疑自己似的:“我一定是打得少了。”
    杉弥反倒劝他:“阿叔,我现在不计较跟百谷有多亲,您总是我恩人,他总是我弟弟。这节骨眼上,若仙性反倒被人情所困,我又有何德何能坐拥神号,得这仙法?我师父都要指着鼻子骂我了。”
    白沃料他是要留到秋后算账,总之吃不了亏,便说:“也好,你先去洛阳吧,诸事可由你自己看着办。”
    就在回想之时,杉弥听得一沉沉男声隔窗穿来:“仙人独饮勿叹息啊。”
    两侧宫女上前开门,一袭黑袍的天帝出现了。他走进来时带起淡淡血腥的风,像那些由他引起的灾难如影随形,追及至此。
    杉弥打量他,此人仍是气魄非凡的模样,让他的英俊显得有些独傲。
    李英随口说道:“仙人可是嫌弃茶点寡淡,等无聊了?只因前些日子寡人失了几个心腹,刚去补充人手。御卫要练摆阵,数目自然得齐全些。”
    等解释完了两人才互相作揖,李英命人拿来糕果甜食,贵客要紧,不拘丧礼之仪。
    “他们嫌寡人在那座宫里杀的人太多,晦气,才迁至神都。不料,善水人也没了,这下能跑到哪里去。”
    他略有奚落地挥退侍从,盘腿坐在杉弥对面,有意试探:“仙人可知善水是怎么死的。”
    在复杂的人面前要说最简单的话。
    杉弥照实答:“小仙一直在山中行走,确实有所不知。”
    “没事,就猜一猜。”
    李英似乎没受丧子的痛苦,他对考察这个问题很有兴趣:“你师父定教给你方法了,我们又不是君臣关系,大胆说便是。”
    杉弥仔细回忆了下,师父仿佛真没有教他,于是轻轻摇摇头:“不是生病么,难道有凶手?占凶吉,小仙不是七娘的对手,查凶手,小仙没有大理寺能干。”
    李英摇头:“瞧把你怕的,寡人有那么可怕么。”
    杉弥笑着说了几句托辞:“是小仙真的不知。”
    李英凑近他,低声吐了几个字,字字吓人:“善水是寡人杀的。”
    杉弥听到了几乎是全天下最大的秘密,瞳仁立刻扩大,几乎看到了对方微笑时露出唇边的獠牙尖。
    他垂下眼皮避讳:“小仙知道了,但是……不懂。”
    “不懂无妨,”李英直起身子给他添水,“都是些纠缠不清的家事。寡人说这个,是把仙人当朋友倾诉。”
    杉弥心里都要吆喝起来了,我不想做你朋友啊,别告诉我啊!
    已经说到这份上,杉弥不如硬着头皮聊下去:“家事么,那位小皇子也……”
    “过儿?”李英闭上眼睛:“不是。”
    “他们俩的娘是亲姐妹,我把善水送下去,就是看他既然做不明白皇帝,就去陪陪弟弟,一起说说话。”
    他说得稀松平常,好像是把李住送去扬州走亲。
    杉弥略一思索,突然生出个想法:“陛下,难道您是找到了在阴间寻魂的线索吗?”
    因为长生族对生死的探究比他们要多得多。杉弥一直想要了解,也想要提防这类秘术,但偏偏李英对此不愿多说。
    “谈不上,只是一次尝试。”
    他拨正左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专而谈起目的:“你送来徐鉴和珊瑚挂镜,寡人将宝库敞开让你挑选其一;寡人帮你伤了鬼王,也想向仙人讨要一个法子。”
    该来的到底来了,杉弥已在心里做好准备,颔首道:“当然,小仙会尽力报答。”
    “那么,请仙人告诉我……”
    李英正言道:“告诉我囚禁神明的方法。”
    ……杉弥觉得自己还是没做好准备。
    这几乎是弑神逆言!他惊讶地沉默,不知如何作答,这显然不是自己所预料的交易内容。
    李英看他表情也猜到了不妥之处,随即补充一句:“寡人要这个条件,决不是针对你们,岂能在仙人面前商量构陷之事呢。虽然羡慕你们的身法和运气,但寡人也没有急功近利到这份上。”
    杉弥恢复冷静,直接追问:“陛下要对谁用?小仙做这等事是会赌上仙途的。且,我必须要返回山南与诸神商议。”
    “不必那么麻烦。”
    李英的黑发很长,扎了发髻之后仍然垂到后背,他勾来一缕切断,随意打了个结放到杉弥面前:
    “寡人若伤了你们的谁,就用它来作诅咒吧。”
    杉弥没有动作,甚至对那截乌发有些防备:“陛下请讲。”
    “寡人之前对你提过,在沙漠以西有数个大国,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崇拜之地,称之为通天塔。”
    李英盯着杉弥,本来沉静如子时之夜的眼中渐渐迸出光彩,那从不停驻在世间的眼眸竟然有了聚焦之地:
    “我要囚禁那个住在塔顶的天之使者,古代第一位长生族,真正的神造之人。据我所知,他拥有超越秘术和仙术的神能,和直接与创始者对话的权利。我需要他在后来一天为我带来运势,度过灾年……寡人要找的是这个人,不是你们。”
    这些话一个词一个词说出来,隆隆轰轰地洗刷着杉弥耳畔,让他不禁有个预感:山外丛山中的神圣平静总有一天会受到其他存在的波及而重创,这一天终究会因某种东西的倾斜而不得不到来。
    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