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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波皱山风紧促。杉弥赶忙道:“且慢!上仙不必动气,听我细细说来,若我说后仍不同意,杉弥自会退去。”
    岚间甩手:“仔细说话,若我破除这雾障,你今日之谈定会被岱耶听见,你身后的弟弟会怎么样?”
    杉弥吸了一口气,再问他:“上仙有没有想过,不靠岱耶活着?”
    岚间眯着眼睛:“虎狼之词……我若不在山间,还叫岚么?”
    杉弥说:“山中雾气浓洇使猎户走商担忧惧怕,皆来拜你,但山,是会被吃光的。”
    岚间嗤笑:“十万山脉茂林无重,岂是人能吃光的?”
    “上仙可知始皇为造阿房宫烧了多少山?”
    杉弥与前一代的杉弥的想法刚好相反:“山荒了山民离开,上仙的力量也会不断衰落,就算仰赖山神岱耶的福佑,却毫无半分壮大的方法了。
    惊惧,并不能使信众全心臣服,他们离开山地迁居别处,换下弓箭拿上锄头,桑畦麦陇中,还会记得曾经怕雾重不能视而坠落山崖吗;而我,只要给疲惫的旅人喝一杯茶,让饥渴的人闻闻味道,他们也会引发赞叹。”
    杉弥说完,再问他:“哪个得道辛苦,哪个简单呢?”
    不愧是旧友择出来的徒弟,以凡人之视野,察诸仙之绝境。
    岚间心里已有动摇:“就算你说的不是杞人忧天,又有什么能耐让我离开岱耶。”
    见他终于被撬动,杉弥才将下一步的计划说给他:
    “若你能悉心照顾百谷,不让他受伤劳累,我自去洛阳传你名,建你的像,但不以雾野之神的身份。”
    岚间探寻地问他:“那以什么为名?”
    杉弥笑了:“什么都可以,我卖茶,总会附上不少故事吸引买客。让他们把你的名字传至新罗高丽,波斯和大食,你从此便自由了,不再只是山中的岚间……”
    不再只是在这里。
    在别处,在远方!
    去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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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弱,但会营销。
    想了下现代PA的话,也是哥哥最强。
    奶茶神,靠,亿万人的选择。
    第28章
    神明观看百代四方过客,状如草木春秋代谢,但杉弥所言,是以生之短促的人心为寄,像松鼠携种核播散,投入至疆域以外,无形无穷地生长。
    或许这才是“雾野”的意义。
    杉弥道:“人之短岁,视天地以为逆旅,多苦鲜欢;我辈虽不知六衰,光景常新,但论羽化登仙,也要花一番功夫研究万化之法,若不得道困于世间,与人无异,共尝八苦。”
    岚间观瞻云外:“太虚如昨,凌尘碧汉,而世道之下山削海平,无恒长无恒宁,唯有以变应变,何必独守孤城。”
    “正是,上仙明白我的意思了。不去依靠山神的法子,就是另辟出路。”杉弥笑道:“小仙虽为‘茶神’,但也种草药医病症,不拘泥本位,上仙同样可如此行。”
    岚间见他为百谷意气相倾,坦言以待,不知比自己哥哥好上几倍,难得地露出点和悦表情:“你既为我着想,我也同你说实话,现在这山巅上,出了事。”
    二人谈得投入,百谷拦在浓雾外面可是一点都听不见看不见。他来去走动又不敢乱跑,等了许久,想起怀里有条蛇,只好跟它说话了:“哎,洙尾啊,你快长大了就替我去绞人吧。那个白衣服的见了么,他要是发坏,你就去咬他。”
    洙尾太小了,仰起头来像拇指,巴巴地张开嘴,两粒尖牙皮肤都刺不破,让他看看能怎么咬。
    百谷用手指戳它:“算了,等你能保护我,我儿子都识字了。”
    彼时身畔云散风清,天光莹澈,百谷回首见雾开了。岚间正附在他兄身旁耳语,话落,二仙对望。两人环佩映雪柳袂月纱,身长欣立,以目光传话。
    “懂了么。”岚间交待他,“我不能再耽误时辰,须走了。”
    杉弥得了消息自觉责任更大,隐情已超越他的学识范畴,牵连众多。必须要去寻活得更久的神仙想办法,免得被山上的人一网打尽。
    岚间看他面色凝重,又说:“这事于你确实过重,尽力而为,不必操之过急。”
    杉弥摇头:“百谷要面对他,自然甚急,我要抓紧去做。”
    “你是神,他是人,此道殊途,何必沦至万劫不复?”
    “即使万劫不复。”杉弥说:“他是我弟弟呢。”
    岚间静了,想了一会。
    “若心无悔那就去吧,不过先劝他跟从我,他恨我。”
    岚间收了雾瘴,四周白浪卷缩入手,现出清明。青年就在不远处用树枝抽着茶树,边走边打,崩落碎叶:“看,确实生气了。”
    杉弥叹了气:“唉。”
    百谷远远地睁大眼睛盯着岚间,以为他是在亲九鸩。心道你兄待你不好,怎么就抢我的!? 于是生了暗气,甩着手呼呼走过去:“你们说什么呢。”
    九鸩温声招呼他:“我弟来,有事同你吩咐。”
    百谷赶紧抱住他的腰,对着岚间虎视眈眈,宣布所有权。
    没想到九鸩却说:“弟啊,这之后的路,你跟岚间仙人上去,我就停在这里了。”
    “什么!?”
    百谷顿时心慌起来:“不行!你还、还说陪着我呢你这骗子,怎么出尔反尔的?”
    九鸩:“阿兄有急事,需分头行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百谷听着以为是岚间在拦路,指着白衣人:“是他么,他又想拆散我了!上一回也是……唔。”
    九鸩神情严肃地捂住他的口,摇了摇头。
    寻常里,百谷再怎么闹九鸩也没按过他嘴、没不许他说话。百谷转了视线,几人背后琼山仙雾,连贯不绝万夫难移,纵是愚公有心也惜子孙力薄。它就这么堆压在各人头上,像专门堵在心中的磐石,压在眼里的黑影,广阔地摆在百谷的面前。
    百谷看回来,见九鸩的神情里亦有不舍,淡笑双眸如今离愁轻付,只是被决然覆盖。百谷又要问他,他再次摇头,示意不要多说。
    昔日百谷撇下津滇独行,苦了徘徊于河畔的男人,破口怒骂一句混账。今日复被阿兄撇下,孤身而往,抵作一报还报。百谷想起来就后悔,便是怎么改正都无法挽回的折磨了。
    “你走得倒痛快。”
    百谷黯然失魂,不自觉鼻子一酸:“这一来去千百里,来年再遇着,又是什么样了?我要变成老头子,你还能认得出我么,我就驼着背,老眼昏花的,牙也掉了,手被狼啃去半只……年老色衰地再遇见你!”
    九鸩看百谷眼眶都红了,于心不忍想跟他坦白情况,叫他不要情绪用事,又不能将岚间出卖。思虑再三,只得低首抱他:“我速速就去,定不会让你久等。”
    “你有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