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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你的脸怎这么烫?”褚廷筠故意假装没看见他桌上的那本书,又饶有兴致地明知故问:“莫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些……不正经的东西吧。”
    “……”叶淮允拿开他伸在衣领前,胡乱游走的手,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不行吗?”褚廷筠笑盈盈绕到他身前,将摆在殿中的炉火熄了。
    叶淮允自动忽略他的亲狎之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这个点是褚廷筠在冬日里午憩正懒的时候,忽然跑来找他自己,想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的。淡淡道:“欺君是大罪。”
    褚廷筠耸肩一笑,逗也逗过他了,遂也随之正经起来,“上次你说要去御史台走一趟,差不多时候了。”
    叶淮允登时眼睛一亮,“那便走吧。”
    再次听到传唤,谢岚端着新泡茶水走进来。当看见褚廷筠也在,他很是自觉地等他师哥易容成自己的样子,随陛下走出太极殿后,藏进暗道之中。
    反正他就是个工具人,当好陛下和师哥的影子就是了。
    御史台诏狱中,被关了两个多月的太常丞吴琨颓靡歪倒在角落,颧骨下的双颊凹陷,显然是过的差极。
    这晌,注意到叶淮允一身明黄龙袍走近,也只是没什么力气地行了个虚礼。
    叶淮允环顾一圈阴冷潮湿的牢房,实在没一处能坐的地方,便只能站着同他说话:“吴琨,先历三年,西南郡城举孝廉入仕。又五年,迁至太常丞。”
    “朕就想不明白了。”叶淮允看向跪在他脚边的人,“吴大人既懂连孝的道理,怎么忠的道理却不知了呢?”
    吴琨羞愧难当地抿抿唇,“臣……”
    “朕不想听你解释。”叶淮允打断他,“朕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几日之内,朕会放你出去。”
    “但朝中常信王党羽已被剪除不少,你没得选择。”
    “陛下您……这是在害臣啊!”吴琨顿了顿,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叶淮允的意思。隐藏着身份的党羽突然一齐获罪被除去,而他这个犯下死罪的人却突然被释放。任是谁都会怀疑,是他泄露出那些官员的名单,当做免除自己罪责的保命符。
    饶是他还愿意为常信王办事,那位主子也不会再信他了。
    “怎么能是害?”叶淮允闻言不认同地笑笑。
    站在他身后的褚廷筠随之一抬手,让人把东西带上来。
    一个背脊佝偻的老妇被几名侍卫牵着走进牢房中,吴琨一看见老妇,整个人都愣住了,双唇哆哆嗦嗦半天才喊出一个字,“娘——”
    老妇年纪大了,目不能视,乍听见吴琨的声音,立马就推开搀扶着她的侍卫,跌跌撞撞跑上前。
    叶淮允与褚廷筠就在一旁站着,直到两人母子情深的叙旧完,才让人再度把老妇带下去,开口道:“吴大人替常信王办事,是因为老母亲落入贼人之手,深受威胁;而如今你的母亲在朕手里,吴大人是不是也该换个人表忠心了?”
    吴琨哪里会看不明白,他的母亲是被叶淮允从常信王手中救下的,感激涕零地就磕了一个响头,“微臣谢陛下隆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朕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叶淮允道:“朕要你掌管举试诸事,而后把试题透给姚丞相,诱他卖官鬻爵。”
    走出御史台,冬日寒风迎面扑来,带着几缕梅花冷香。
    叶淮允信手折下一只御花园中花苞初绽的红梅,抵在鼻尖轻嗅了嗅。
    约莫是还没到最好的时节,这暗香到底是淡了些。叶淮允甩掉花枝,叹道:“再有几日便是腊月了。朕想在佳节年前,把所有事都处理完。廷筠,你说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不会。”褚廷筠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此处是一片梅林,原是某位先祖栽来博爱妃一笑的。
    而如今叶淮允的后宫中空无一人,这梅林自然也无人进来,他便把掌心覆在褚廷筠手背,再将整个人都放松地靠在褚廷筠怀里。
    “励精图治、任贤用能。”褚廷筠认真道:“淮允,你会是个好皇帝,只是……”
    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惹得叶淮允忍不住追问:“只是什么?”
    褚廷筠笑了笑,“只是还缺一个与你并肩的皇后。”
    叶淮允:“……”这算是毛遂自荐?
    叶淮允转过身正对着他,想起这人说的皇后,便又摘了两朵红梅,故作玩笑地簪在他发间,说道:“皇后在后宫,大将军在前朝。你可想好了,二者只能选其一。”
    褚廷筠啧道:“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要。”
    “贪心不足。”叶淮允揶揄评价他。
    “我贪心的可不止这个。”如絮雪花落在褚廷筠鸦色的纤长眼睫上,浅淡日光在他眼睑投下细碎的影子。轻轻一眨,微微颤动,便是世间独有的风姿绰约。
    他笑起来,眼尾那点朱红竟是让雪中红梅都黯然失色,“我还想……天天睡龙床。”
    不知是谁先俯身,近在咫尺的距离,鼻息可闻,叶淮允便在他炽热缠绵的吻中,轻轻“嗯”了一声。仿佛连身侧冬雪也停住了,凛冽寒风静止在半空,不再刺骨。
    寒冬腊月里的日子,总是让人倍感漫长。仿佛滴水成冰,将漏壶滴答也凝固了。
    太常丞吴琨给姚丞相透了举试考题,褚廷筠又利诱姚丞相卖考题给予门生。直到举生步入太常寺,见到桌上试题与姚丞相所给大相径庭之时,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有胸无点墨,或行事鲁莽的举生,在举试结束后,当即三五成群跑到丞相府门前要求讨个说法。
    这事传到叶淮允耳中,自然是下令彻查。
    所幸御史台一帮子人尚算雷厉风行,又在叶淮允的明示之下,将丞相府查了个底朝天,将这许多年干得不洁勾当列出一条条罪状,宣读金銮殿上。
    叶淮允拿着长达十几页纸的奏折,毫不迟疑就下令将丞相罢官下狱,节后问斩。
    这一切,在腊月廿六之前,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