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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淮允安慰他:“熟能生巧就好。”
    掌柜苦笑,“但愿吧。”
    叶淮允心底觉得这家客栈掌柜着实有些意思,又好奇问:“既然楼下客人来砸场子的,为何都在互相谩骂其他人,而没有一个指向掌柜你的?”
    掌柜呵呵一笑,“既然饭做得不行,自然得有点其他法子来防止客人砸店。”
    “我忽悠他们说,今日鬼节有饿鬼出没。”掌柜道:“这些饭菜虽然出自我的手,但很可能已经被饿鬼加入了来自地狱的调料。如果觉得难吃那便不吃,但千万不要指责做饭的人,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厉鬼报复。”
    “孰料我只随意一说,他们就深信不疑。”掌柜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缓缓摇着,“但大概是实在难吃的令人发指,不知怎么的互相就吵骂起来了。”
    叶淮允闻言笑道:“掌柜好计谋。”
    褚廷筠则对他那句“难吃的令人发指”,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位公子过奖。”掌柜也笑,“实在不是我聪明,只是巧用寻常百姓对鬼神的信奉罢了。想必我用这样的说词来哄骗二位公子肯定行不通。”
    “倒也未必。”叶淮允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哈哈。”掌柜笑得清朗,并不在多表态,只客气道:“两位客观好好休息,我就住在隔壁一间,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就是。”
    褚廷筠当即吩咐:“把晚饭撤了吧。”
    “……”掌柜:“好。”
    荒野初秋的夜风阴凉,万籁寂静中时不时夹杂进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今夜虽有明月,旷原却仍旧是沉沉的漆黑,仿佛无边浓墨重重地泼在天际,弥散起一层夜雾。
    似有凉风从窗户某处灌进来,吹得半边脸颊冰凉。
    刚入睡不久的褚廷筠骤然睁开眼睛,顺手就想去摸玄翼剑。可他忘了自他受伤后,佩剑就被叶淮允没收了,为的就是防止他动用内力侵损根基,因此这一动反而惊醒了枕边人。
    “怎么了?”叶淮允问他。
    褚廷筠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屏气。”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叶淮允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异样,依言屏气。
    褚廷筠拆下叶淮允发顶未摘的玉簪,正准备掷出,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啊——救命啊——”
    是客栈掌柜的声音!
    而几乎救命声响起的那一瞬,在屋外戳破窗户纸往里吹迷烟的人顷刻就逃了。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套上外袍往赶去隔壁。
    褚廷筠“砰——”地一脚踢开门,他们借着廊道微弱灯光,看见客栈掌柜只着一身里衣倒在地上。
    一个黑衣人右脚踩在他肚子,手上握着一柄匕首,与他喉结只有分毫距离。眼见那匕首就要刺下去,掌柜使出全身力气死死握住黑衣人持刀的手腕,垂死挣扎。
    情急之下,褚廷筠手中玉簪飞出,打偏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不慎在掌柜颈侧留下一道血色轻痕。
    黑衣人见有人来相助,武功似还不错,立马跳窗而逃。
    褚廷筠心知这黑衣人与方才往他们房中吹迷烟之人,很可能是一伙儿的,两步冲上前还欲再追,可他的衣裳后摆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住,难以动弹。
    褚廷筠回头一看,正是掌柜用手拽着他,嘴里说道:“算了吧,别追了。”
    叶淮允点亮桌上蜡烛,随意扫了一眼屋内。奇怪的是,四周并没有打斗痕迹。
    而这一会儿的耽搁,那黑衣人早已跑远了,褚廷筠无奈只得放弃追出去的想法,问掌柜:“为什么不追?”
    掌柜艰难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捂着嗓子边咳嗽边道:“他们也不是坏人,就是来找我寻仇的。”
    “寻仇?”叶淮允疑惑看着他,“掌柜在江湖上还有仇家?”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掌柜喝了两杯水缓过气后道:“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做饭太难吃。”
    “前段时间有个什么门派掌门,和他怀胎五月的夫人路过我家客栈歇脚。结果当天晚上他夫人莫名其妙就滑胎了,那个掌门硬觉得是我做的饭菜毒死了他孩子,放下狠话说要我偿命。”
    “所以掌柜的意思……”叶淮允问:“刚刚那个人,是先前的门派掌门找来报复你的?”
    “嗯。”掌柜抿着唇,绝望地点头道:“应该是。”
    褚廷筠指了指他脖颈伤口,“都这样了你这客栈还敢开下去?不怕丢命?”
    掌柜无奈叹气,“怕啊,奈何这是亡父的家业,不能说丢就丢呀!”说着就抬手摸上自己脖颈,刺痛入骨,激得他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叶淮允见状往桌上搁了一木盒,“这是治伤药膏,掌柜且收着吧。”
    “多谢。”掌柜旋开木盒,用手指挑出一点药膏往伤口抹去。不会武的读书人大多细皮嫩肉,这个掌柜就是最好的例子,边吸气边哀怨道:“要我说这些江湖人也忒野蛮,不就是做的饭菜难吃点,用得着打打杀杀的嘛,真是有辱世风。”
    褚廷筠嘴角不由跳了跳,真要算起来,他出自鸾霄宫,自然也算江湖人。掌柜这话听在他耳中,莫名就有几分不舒服,拉过叶淮允的手凉凉道:“天色不早,我们先回房休息了,掌柜好好养伤。”
    后半夜,除了窗户外虫豸窸窸窣窣,屋顶上野猫趴着打呼,再没有其他动静。
    叶淮允翻了个身,问躺在身边同样没睡着的人:“你刚刚为什么叫我屏气?”
    褚廷筠道:“窗外有人在往屋里吹迷烟。”
    “廖次的人?”叶淮允怀疑。
    褚廷筠摇摇头,“不确定。”
    叶淮允道:“从陆霞城出来后一路上没出任何插曲,明天就到峙阳郡了,记得让暗卫加强些警惕。”
    “嗯。”褚廷筠道:“加强警惕是必然的,但不用过于担心,刚刚那人也可能真是来寻掌柜仇找错房间的。”
    闻言,叶淮允微微蹙眉,“他那番做饭难吃引人寻仇的说辞,你真的相信?”他顿了顿,又换了个更明朗的说法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