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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现在我都做好要接他棺材铺的准备了,结果我爷爷突然告诉我,他是城隍,我是小城隍。”
钟时宁却满脸不赞同:“不突然啊,哪里突然了?我都听小白说了,那次被拘着烧元宝之后,你爷爷是不是就告诉你城隍庙的事了?”
周伟:“啊。”
“然后是不是慢慢就带你接手城隍庙了?”
“啊。”
“甚至在这之前,在还没告诉你城隍庙的事的时候,逢初一、十五,也会带着你给一些孤魂野鬼烧包袱?”
“啊。”
“还有告诉你阴司的事,让你跟正天观接触。”
“啊。”
“还有你每次来阴司,你觉得你爷爷都不知道吗?是不是就痛痛快快放你过来了?”
周伟已经满脸呆滞:“啊。”
“这怎么会突然呢?你觉得突然吗?”钟时宁最后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周伟竟觉得钟时宁好像把他手中烧滚的白水,在他脑袋上淋了淋。
醍醐灌顶。
他一直以为他爷爷是年纪大了,做不动了,突然撒了手,可事实却是,他爷爷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也早就暗中接受了这事?
“可我没当过城隍,不知道该做什么啊?”周伟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钟时宁:“你现在不是做的挺好的么?”
周伟:“……是吗?”
“嗯,”看周伟慢慢明白过来了,温白笑了下,“原先什么样,现在继续什么样就好。”
钟时宁重重点头:“一个解决了。”
温白正想问这个“一个解决了”是什么意思,钟时宁已经转过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温白。
“好了,到你了。”
温白:“?”
钟时宁:“你在烦什么?”
温白:“……”
钟时宁抬了抬掌:“你也就差把‘我有心事’五个字写在脸上了。”
连周伟都点了点头。
温白全然不知,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许是这冬夜太静,想着找人说说也好,可就在他要开口的瞬间,却倏地一顿。
因为他骤然发现,他就好像另一个“周伟”。
他不是“烦”,只是对于喜欢上陆征这事,觉得太突然,也太茫然。
他没喜欢过谁,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陆征。
他原先一直没想通。
可现在,在这几分钟之内,他却不得不开始思考。
他喜欢上陆征这事,真的“突然”吗?
好像……也不是。
……
钟时宁和周伟没说话。
他们就静静坐着,看着温白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浅浅呼了一口气,低着头,笑了。
周伟:“???”
钟时宁:“???”
这是怎么了?
本来还想开导一下小白,可明明他们什么都还没问,也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小白却好像自己把自己开导好了???
直到睡觉前,周伟和钟时宁还在想,小白到底在烦什么——直到第二天,他们在院子里看到了陆征。
“他呢。”陆征看都没看旷了一天工的下属,直接问道。
钟时宁和周伟动作出奇地划一,朝外头城隍庙的位置一指,并齐齐喊道:“庙里。”
陆征转身就走。
可在他转身的瞬间,温白却刚好从小径穿过来。
温白一怔。
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弄明白了自己对陆征的心思。
他不知道陆征喜不喜欢他,也不知道陆征对他是什么感觉,可他必须承认,在见到陆征的这一瞬间,他心跳得很快。
而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温白只怔了一下,便朝着陆征跑了过去。
在离陆征一步的位置,温白站定,微仰着头,看着陆征。
这下怔住的人,变成了陆征。
在来之前,陆征其实做过很多设想。
温白见到他,或许会躲,或许会像之前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在他的种种设想里,最后的结果,都是他朝着温白走过去。
没有一种设想是像现在这样。
温白朝着他……跑过来,笑着一双漂亮到了极致的眼睛,望着他。
陆征只觉得唇舌都在发干。
许久,他才说了第一句话:“有灰。”
温白顿了下:“早上碰巧遇到了阿伟爷爷,就跟他一起去城隍庙扫了扫灰,是不是弄得很脏啊?”
说着,温白抬起洗干净了的手背,往脸上一抹:“是这里吗?”
陆征没说话。
温白正想借一旁蓄了清水的缸罐看看,陆征却忽然伸手。
然后,温白就感觉到脸侧被什么东西轻轻刮了一下。
力道很轻。
“这里。”陆征轻笑,指腹蹭过温白侧脸,替他抹去最后那一点灰。
温白眨了眨眼睛,看着陆征指腹上一抹灰发愣。
陆征已经微垂下眸子,看着他,仍旧笑着。
“不脏。”
温白心跳彻底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伟钟时宁:我们看到了什么?!
答案 我可以改。
周伟现在遭受到的冲击, 甚至比他爷爷告诉他城隍身份的时候,还要强烈些。
他这才几天没去阴司?这两人就发展成这样了吗?
眼下这场景,要说什么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周伟仍盯着不远处的两人,可手却扬起,拍了拍身旁的钟时宁:“小白和陆、陆老板已经好上了……”
周伟一回头:“……”
面无表情补上最后一个“吗”, 周伟看着被臊得满脸通红的钟时宁, 再度陷入沉默。
心情甚至都被硬生生磨平了些。
要不是他也在这站着, 亲眼目击,干看钟时宁这表情, 他还以为陆老板光天化日之下把小白怎么了。
钟时宁人生第一次直面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景,慌得不行。
一边说着“非礼勿视”,一边目不斜视往内堂走。
周伟:“……”
钟时宁却以为周伟是看呆了, 怕打扰到温白和陆征,忙拉着人就往屋里走。
甚至顾不上脚下门槛,借着自己阴差的身份,稍一使劲, 就把周伟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顺手刮了一道小阴风, 带上了门。
周伟:“…………”
院子里只剩下温白和陆征。
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