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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景色甚美,莫要辜负了。”楼昀起身,只见亭阁外细雨蒙蒙,远处的秀丽之景也似蒙上了一层薄纱,氤氲一片,竟像是轻纱遮面后的美人,若隐若现。
这自小一块长大的好友,脑子虽极为好使,但偏偏在棋艺上开不了窍。可论是输得多惨败,他亦从未言过“放弃”二字,倒是日日得了闲,便找人研究棋艺,还大放豪言:此生必要赢他。
虽闻得此事的人,皆笑话他不自量力。可楼昀对此,却是由衷地佩服他。
人生在世,总归要有一两件执著到底的事。如若不然,却像是来这世间白走一遭?易泽如此,他亦然。
“哪里来的美景?”易泽撇了撇嘴,远处朦朦胧胧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顿了顿,易泽又恍然想起了些事,“她逃走,你可曾想过是何原因?”
闻及此言,楼昀神色黯了黯,往日周领侍对他所言的话又在耳侧响起,“殿下,那如若是自由呢?”
见楼昀沉默着,易泽只无声地叹了口气,继而道:“阿轲,终究是你沉得太深,向来思虑周全的你才会在这件事上蒙了心智。朝中大臣虽都未在言语上提及,可私底里谁不知圣上属意的太子妃是谁。纵然你有这个心思,也该暗地里进行才好,又何必当众忤了圣上之意?你此举,恐又惹他多忌惮你一分。”
“呵,”楼昀冷笑一声,“他又何时不曾处处防备着我?”
我若存心想要夺位,何苦等到今日?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这般不顾所有,也要逃离东宫。”易泽一语道出了事情的本质,听者竟恍然顿住了。
竺音建朝一千多年来,虽根基也还算稳固,可随着时代的变迁,固有的律法早已不适用于当下的发展情形。如今朝堂内表面虽风平浪静,可实则暗潮汹涌,分成了两大派系。一方是以太子昀殿为首的改革除旧派,一方则是以白贵妃和太尉为首的固守本原派。
而圣上,却是不明所意。显然,他是坐山观虎斗。
“富贵钱权也好,尊荣恩宠也罢。如若她追求的是自由的生活,早已涉身泥潭的你又如何给得了她想要的?”易泽眺望着远处的景色,明亮的眸子渐渐地沉了下去,“你既要顾全与娘娘的约定,又不愿放过她,何不如先全面肃清朝中的萎靡之风?”
还她一片明朗的天空。
“你方才还说着,锋芒不要太盛。”一语中的,楼昀面无声色地道了句。
“呃……”易泽垂了垂脑袋,重点他没提及,怎老喜欢把话题往外扯?
半晌后,易泽方嗫嚅了句,“今时不同往日嘛!你既明着挑开了,又何必再躲躲藏藏的?”
“我知道。”楼昀只淡淡地答了句。
穿过主殿后的一丛竹林,暮熹随着殷轻衍来到了归忆轩,远远地便瞧见这林间小屋建于竹林间的高地之上,左右两边分别各有小屋一间,可沿其两处的阶梯而上,殷轻衍往右指了指,示意暮熹住进右边的那个厢房。
既是寄人篱下,暮熹自然也是听从殷轻衍安排的。于是进了屋,打算收拾收拾。
却出乎她意料的是,屋内竟是十分整洁干净。物什方面,除却一张青丝帘幔垂挂的睡榻外,还有茶几一张、小凳三张、青瓷花瓶一个、山水壁画一幅。
暮熹往桌面上一摸,竟连丝毫的灰尘也没有,必是有人日日前来仔细打扫过的。
可瞧殷轻衍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日日打扫之人。
“兮兮对这住处可还满意?”殷轻衍忽地出现在门口,轻靠在门栏边上,神情松懒。
暮熹轻轻一笑,“自然是极满意的,这屋子虽不常住人,却是极干净的,可见有人日日精细打扫过。”
“这是自然。我一向极爱干净,容不得住处有丝毫的纤尘,”殷轻衍交叉起双放在胸前,宛似狡黠的狐狸抓到兔子一般唇角轻扬,“往后这清扫的任务,可要交到兮兮手里了。”
暮熹一顿,压抑着心中渐升的怒火,反笑问:“为何是我清扫?既是两人一同住的地方,本该也由你我一同承担。”
“兮兮可还不知,这归忆轩自我搬进来时,便已归到我名下了。此事,觅弧寺里人人皆知,”殷轻衍轻笑,缓步走近她,“兮兮既要住进来,莫不是连这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吧?”
“你……”我忍,暮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轻笑着应道,“自然是有的。”
殷轻衍瞧着她气鼓鼓涨红了脸的模样,心情当真是好到了极点,“从今日起,归忆轩的清扫以及膳食准备方面的事,便要落到兮兮头上了。”
“为何膳食也是我来做?”暮熹不服气地喊。这辈子,她讨厌的事便是做饭了。
“怎么?兮兮不愿意?”殷轻衍侧首。
她握紧了拳头,瞧着殷轻衍那一副欠揍的模样,却只得恨恨地应道:“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期待你的表现,”殷轻衍凑近她,墨色的眸子里闪着戏谑的光,“我的……兮常侍。”
自然是有你可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