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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辅佐女儿唯一的皇子,费尽心思为商炽铺路,可有人却告诉他,商炽并非卿芊芊所生。
    第三次,他在孟太后拿出诏书的时候临时变卦,没如三子所说当捕杀黄雀的蛇,而选择支持孟太后,祈望以忠良的身份继续活着,可那封诏书却是假的。
    他归顺过三次,被推开过三次。
    自觉已仁至义尽,最后落得乱臣贼子之名,也只能怪一句命当如此。
    卿疆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看着顶部那栩栩如生的龙凤图腾,艰难地笑了声,血水从嘴角蜿蜒而下,闭了气。
    这位原文中本该是商炽收复帝权最大障碍的权臣,就此倒台。
    这是俞礼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更改了剧情,可他心中却甚是不安,似乎远不止于此。
    大殿里依然纷争不断,塞北军被卿疆的死激怒,执行着将军死前最后的命令,浴血拼命厮杀着,到处都下着血雨,地上的尸体积了一层又一层。
    恍惚间俞礼听见有人在叫他,是宣柳洇的声音,那声音里饱含痛苦,混杂一声声惨叫,让俞礼立刻从卿疆的死亡里回神。
    俞礼手指微颤,意识到宣柳洇肯定出了事。
    他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大殿里的人实在太多,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此起彼伏,再要去细听,那声音却消失了。
    换命药又一次作祟,俞礼疼得面色惨白。
    他拿着兵符往商炽走去,想让商炽先收服镇北军,然而正在快要跨过中间那条血河时,猝不及防被人撞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一只抓着麻布的手突然间捂住他口鼻,俞礼拼命地挣扎了两下,吸进麻布里的迷药,而后再无力动弹。
    商炽似有所觉,回身看去,所见之处却并没俞礼身影。
    行舟带着一大拨人冲进来镇压镇北军,一身盔甲走到商炽面前半跪,急切地说道:“殿下,影舞报来消息,恭亲王并未如我们所料……”
    商炽沉声道:“去找俞礼。”
    “啊?”
    “去找他!”商炽撑着剑堪堪站住,后背的伤疼痛得连带心口也又酸又胀,他再次重复:“立刻派遣所有人,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份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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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第四十九章
    耳边水声潺潺,俞礼自彻骨的寒冷中醒来,脑袋里嗡嗡的,一时不知是疼痛多一些,还是刺骨阴冷多一些。
    四周昏暗,唯有门壁上的两盏油灯落下暗黄的微光。
    俞礼四肢被铁链束缚着,跪坐在浅水潭里,水面淹过腰际,披散的长发浮在水面上,如同晕染开的墨迹。他气息虚弱,眼皮沉重异常,浓密长睫颤抖得撩起,一寸寸看了过去。
    一个苍老喑哑的声音响起:“醒了?”
    隔着一面玻璃墙,俞礼看到了昭兴帝,穿着厚实的皇袍,坐在椅子里,腿上亦搭了层毛毯,脸色蜡黄,整个人都透露着油尽灯枯之兆。
    黑暗的水牢中,俞礼叹息似地笑了声,没想到昭兴帝临死前还想着要把他对付了再离世。
    这里应该是太和宫下面的暗室,俞礼手脚被缚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三面是石壁,面前是一面玻璃,这种玻璃俞礼识得,是当初万寿节时,附属国进贡来的特殊材质,坚硬如金,据说五头牛都撞不破。
    潭水越来越高,有水不断从顶部的小孔里流进,如同小瀑布般,水源不知出自哪,小孔的后面,很可能是一条被打通口的暗流。
    昭兴帝道:“明寂啊,黄泉路上,跟朕做个伴吧。”
    俞礼吃力地动了动禁锢在手腕、脚腕的镣铐,见自己确实没办法逃走了,干脆放稳了心态,冷得牙尖打颤,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把宣柳洇怎么了?”
    “你问那个小姑娘?”昭兴帝有一搭没一搭转着手里的佛珠,道:“她暂时没事,只是受了点教训。”
    俞礼松了口气,便没再搭理他。
    密室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昭兴帝估计一时半会这口气还咽不下去,闲得无聊,没话找话道:“你就不怕吗?”
    此时水位已经淹到胸腹,每涨高一点,就证明俞礼活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恐惧,都会挣扎,昭兴帝原本也打算欣赏一番俞礼惊恐的模样,却没料到他淡定得一点也不像是个被精神折磨即将死亡的人。
    俞礼嘲讽地看了眼昭兴帝,明白对方的意图,故意道:“你恐怕不能如愿了,我这个人,一向开朗,一般的折磨打不垮我。”
    昭兴帝饶有兴致道:“那什么能打垮你?”
    “恐怕没有。”俞礼眼睛明亮,就算被冷水浸得浑身湿透,冷得身上每个毛孔的呼吸都在刺痛,但他依然能笑出来:“圣上你要失望了。”
    昭兴帝也笑了下,他手里握着那半块兵符,端详着道:“不,朕想到个打垮你的法子。”
    俞礼停下笑,冷幽幽地看着他。
    昭兴帝续道:“炽儿似乎很在意你,他连这个都给你了,那你在意他吗?”
    俞礼听到昭兴帝说商炽在乎他,竟一时又想笑,商炽根本不信任他,哪怕自己做了再多,哪怕他这近一年来所做之事都是围绕着商炽,他依然没对自己升起半点信任。
    俞礼已经觉得失望了,打算放弃除了正能量值对商炽以外的情绪。
    他应该安安分分只加正能量值,不去想别的。
    昭兴帝好整以暇地琢磨着俞礼脸上的表情,半晌才道:“看来炽儿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这样更好,这才妙哉。”
    昭兴帝仿佛找到极为有趣的事,慢悠悠道:“朕一直觉得,还没将炽儿打造成最锋利的匕首,他心底始终反抗着朕,如今误打误撞,终于有了最后的人选,更巧的事,这人是你。”
    俞礼察觉到昭兴帝在说什么,气愤地浑身颤抖,终于挣扎了起来,引得铁链哐哐作响。
    昭兴帝觉得这声音太过美妙,甚至闭上眼聆听了许久,而后才自深黑的阴暗里开口:“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吗?”
    顶端的水不断注入密闭的空间,俞礼气得喉头泛起股呛人的腥甜,他发狠地咽了回去,眼眶都红了:“就为了商皇室帝位的稳固,你就让商炽承受那么多,那时候……”
    俞礼哽咽了下,又道:“那时候他才十岁,分明是位饱读圣贤的小太子,未来风光霁月,不可限量,你怎么能,怎么能……”
    昭兴帝目光死寂中,却带着深深的柔软:“他流着商氏的血,又有那样不可道说的身世,就命该如此。”
    “素衾……是朕对不住她。”昭兴帝追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