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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拿起桌上的协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接下来两天,祁瑾然都没有再联系过他。闻远有时候盯著书柜里的那份婚前协议,会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他根本就没去祁氏见过祁瑾然,他爸的公司也没有出事,然而很快,他爸的电话就无情地把他拉回了现实中:“小远,爸这次真得谢谢你,祁氏已经帮我们把资金缺口给补上了。这还没订婚呢,他就对咱家这么上心……”
闻远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原来他爸跟祁瑾然的父亲是高中同学,两人交情曾经好到穿同一条裤子,后来祁父出国念书,两人的联系慢慢淡了。等闻爸再“见到”老同学,已经是十几年后,在老同学的葬礼上,一切都物是人非。
一场惨烈的车祸,彻底摧毁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年幼的祁瑾然因为被母亲抱在怀里,侥幸逃过一劫,但也从此落下了终身残疾。
“我怕你祁爷爷想到旧事伤心,这几年就算同在宛城,也不敢去见他。没想到他知道闻家出了事,竟然主动来了。小远,你可要记住祁家的恩情啊。瑾然这孩子挺不容易的,你要是过去了,得好好照顾他……”
闻远很想说,爸,是人家看不上我,我想报恩都没机会。可想到他爸刚出院不久,不忍心打击他,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挂了电话,闻远翻了几页书,也没心思再看了,拉开抽屉,找出里面的名片。这是他离开祁氏的那天,行政小姐姐给他的,说这是祁瑾然的私人号码,让他万一有什么事可以联系他。
想到他爸说的话,闻远照着那个号码,编辑了一行短信发过去。
——祁先生,谢谢你帮我们家这么大的忙。
短信发完,他长出了一口气。十分钟过去,祁瑾然也没有回他。闻远虽然有些小失落,但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人家霸总毕竟日理万机,不回短信也正常。
反正祁瑾然都说了,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一年,一年过后,和平离婚,就算再怎么嫌弃他,这一年里,祁瑾然该做的样子还是会做吧?
调整好心态,闻远也没那么担忧了。只是家里的事刚解决,学校那边又起了风波。
不知道是谁把那天他跟周云倾在篮球场对峙的事发到了BBS上,尤其着重描述了宾利司机来接他的细节,过程各种添油加醋,还贴了照片,本来还对他抱着同情心的吃瓜群众们立刻变得阴阳怪气起来:【WY是不是脑子秀逗了?知道杨沫家境好,特意租了辆宾利来炫富?】【有一说一,虽然校草挺渣的,但前男友这操作,也是一言难尽……】【听说上次来演讲的哈佛校友是闻远现在的男朋友?真的假的?】【当然是假的,闻远哪来的脸碰瓷咱们建院的男神啊,给男神提鞋都不配。】【有那么夸张吗?WY好歹也是经管的院草呢。】
【楼上的同学没去大礼堂听讲座吧?给你看看吊打咱们历任校草的真·男神的绝美颜值.JPG】闻远没往下看照片,羞愧不已地退出了帖子。当时他为了在周云倾面前逞能,随手拉了素未谋面的无辜校友挡枪,哪知道那位校友就做了个演讲而已,现在竟然这么火,连粉丝都有了?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jpg
除了装死,闻远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了。这几天他除了上课和吃饭,都尽量避免去学校其他地方活动,就是怕别人议论。可怕什么来什么,这天闻远上完专业课,刚踏进北区食堂的大门,就正面碰到了他现在最痛恨的那对狗男男。
“哟,闻少爷也来食堂吃饭啊?你男朋友没开宾利接你出去吃饭吗?”
杨沫正愁没机会报复他呢,看到闻远出现,顿时跟好斗的公鸡一样燃起了斗志。
周云倾倒没他那么阴阳怪气,而是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和愧疚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闻远内心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面上依然冷静镇定。
“我们和平分手了。”
杨沫“呵”地笑了声,故意提高音量:“这才几天啊,就又被甩了?闻远,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编的就这么难吗?还想租宾利炫富,啧啧,你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悲。”
“杨沫,差不多行了。”周云倾不太自在地低声道。
他们三人站在人来人往的通道,十分显眼,食堂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们,更有甚者已经偷偷拿手机开始录视频。毕竟这种校草前任和现任的撕逼现场,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
闻远看着杨沫趾高气扬的脸,再看向一旁的周云倾,这个他喜欢过三年的男生,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地面目可憎。他很确定他对这个人已经没了任何爱意,他本来不想再跟这对狗男男有任何纠缠,只想干脆利落地结束一切,可事情似乎总是不如他的意,既然这样,他还忍什么?
向前一步,猛地揪住杨沫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闻远笑得嘲讽:“再怎么样,也比你这种只会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强吧。可怜啊,有爹妈生没爹妈养。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可惜这张嘴,比垃圾堆还臭。”
杨沫才一米七出头,被一米八三凶神恶煞的闻远按在墙上,脸都吓白了。他哪里能想到闻远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动手,一张清秀的脸白了又红,瞪着周云倾:“你还愣着干嘛!”
周云倾也没想到闻远会突然发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去拉他的胳膊:“小远,你别这样,有什么你冲我来就行,杨沫是无辜的……”
“别恶心扒拉地叫我名字!”闻远气得眼睛发红,揪着杨沫领口的手更加用力。
去他妈的体面,去他妈的形象,他今天全都不要了!
就在气氛僵持到冰点时,身后忽地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小远,不是说今天回家吃饭吗?怎么还在这儿?”
听到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闻远一时愣住了,而他身后无数双八卦的眼睛,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
西装革履的祁瑾然一走进来,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他就像一个天然的发光体,即使刚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风尘仆仆,身上的耀眼气质也半点不减。
闻远被他幽深如清潭般的眸子看着,胸口充斥着的怒火和不甘瞬间全都消失了。不管祁瑾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他都感激他,没有让他变得更难堪。
“走吧,爷爷在等我们。”
祁瑾然眼里似乎只有闻远一个人,他的目光穿过周云倾和杨沫,就像穿过空气,毫无感情。
见祁瑾然转身,闻远连忙跟在他后面,没想到祁瑾然忽然放慢脚步,攥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的手有些冰,把闻远冻得一颤,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他心底悄悄蔓延开来。
他明白这不过是祁瑾然想替他解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