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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向萧蕙蕙:“福庆,赔罪吧。”
皇帝没有说要萧蕙蕙赔什么罪,但他深海一般的眸子下涌动的海啸与巨兽已让萧蕙蕙心神俱颤。
也让她明白,就算她没罪,她此刻也要绞尽脑汁想出个罪名来。
否则,潜藏在皇帝眸底的巨兽就会显现真身,将她撕扯得粉碎。
“臣女有罪。”萧蕙蕙扑通一声彻底跪了下去,“臣女妄自尊大,以下犯上,冒犯了临安公主,臣女罪该万死。”
萧蕙蕙从未想过,以下犯上这个词会出现在她身上。
但在皇帝面前,面临着旁人感受不到的千钧压力,萧蕙蕙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只能以极尽谦卑的姿态,祈求帝王的宽恕。
“你这话给公主说去,她让你起来,你才能起。”皇帝不为所动,淡声说道。
于是萧蕙蕙又转头面朝苏容臻跪下,磕一次头便说一声:“求公主殿下恕罪。”
“好了。”苏容臻也不想继续留萧蕙蕙在眼前。“你起来吧。”
萧蕙蕙颤颤巍巍站起了身,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让朕的小公主受委屈了。”皇帝抚着苏容臻的面颊,眼中柔情荡漾。
“本朝公主均有封邑,柔嘉方才受了委屈,合该多补偿一点。”
皇帝微微思索,随即开口道。
“传朕口谕,临安公主婉嫕有仪,柔质粹纯,今赐千金,实封五千户,仪同嫡亲王。以洛州十郡及万年为邑。”
嘶,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响起了抽气声,萧蕙蕙更是像呆傻了一般,半张大着嘴。
大邺公主,封户向来不过两三百,亲王则以五百为限。景宗皇帝独宠皇后,所生公主宠爱至极,封户两千,已是青史之最,煊赫不已。
但这位临安公主,甫一出炉,便已有了五千户实封。
仪同嫡出亲王,意指这位公主,甚至可在成年后,开府置长吏,参与朝政之事。
至于洛州十郡,向来富庶,又是拱卫京畿的要地,历来都是皇帝私产,从未授予他人。
若说前面的一切已让人觉得不可置信,那么将万年县赐予临安公主就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长安作为大邺都城,下辖两县,一曰长安,一曰万年。
皇城及一部分坊位于长安县,其外就是万年县的范围。
一个公主,以长安城一半为封,简直是能让史书官折笔于案前的震撼之事。
侍候皇帝已久的张德荣额上也渗出了冷汗,他从未敢自认为懂得帝王心意,但是多年来至少也能窥得几分。
然而今日之事,突破了他最大限度的想象,他应下皇帝口谕的同时,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永远都不能懈怠,这位帝王,才真正体现了什么叫做君心难测。
可以让人坠入阿鼻地狱,也可以让人享仙府之乐。
“陛下,这份礼物太重了,柔嘉受不起。”苏容臻并不是很清楚其中蕴含的具体恩宠,但她也能感受到皇帝这道口谕的份量。
“你是朕的女儿,有何受不起之说。”皇帝的眸光中是浮浮沉沉的笑意,在面对苏容臻时,他收起了所有利芒,只有如水般的温柔。
这是苏容臻第一次从皇帝的口中得知他对自己的定位,虽然早有一定的预料,但此刻她陡然听闻,仍是有几分吃惊,几分困惑。
皇帝已有心上人,但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与之相守,所以不愿意娶后纳妃。
可能是因为身为帝王,总是需要子嗣的。所以他将她养在了宫中。
但这样也说不通。
她一不是皇家血脉,二不是男嗣,皇帝要是单纯想要子嗣,为何偏偏看中了她。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疑惑,皇帝说道:“朕第一次见你,便知道,你合该是朕的女儿。”
皇帝的唇角染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柔嘉,你是上天赐我的珍宝,这前后或许是一种因缘,朕失了她,便不会再放你走了。”
皇帝的口中呢喃着苏容臻听不懂的话,她看见了他眼睛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一种似乎从来不应存在于他身上的神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他没有自称朕。
仿佛在说那句话时,皇帝卸下了禁锢在身上已久的盔甲面具,露出了某些脆弱之处。
然而在一刹那过去后,他重新紧紧地竖起了周身的坚甲。
他又是那个坚毅沉冷的帝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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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蕙蕙从宫中狼狈而出,被罚禁闭一月,德亲王也被连累申饬斥责,罚俸半年。
若是放在往常,这该是天大的消息,定要让京城权贵圈震一震。
可如今,却无人愿为之多费口舌。
真正引起轰动,让长安人士谈论不休的是另外一个人。
临安公主。
一个所得圣宠冠绝古今的公主。
若是在一月前,有人与他们说,一介孤女会成为公主,恐怕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