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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境殷实,考功名做大官是他爹早就为他定好的人生目标,他也争气,一步一个脚印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在上届科举考试中一路过关斩将直至朝中殿试,可还没来得及参加这最后一门考试,家中却遭了变故。
    “是挺惨的。”康瑛点头,忍不住又向余晔八卦,“他家发生了啥变故啊?试都不能考?官都不能做啦?”
    “他爹之前在陵城那边做官,也不是什么大官,大概就是个小县令之类的吧!不知怎么突然害病死了,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事发突然,李是知也挺消沉,可还没完,等丧事办完,李家老太太请人算了一卦,说他爹的死只是个开头,李家有源源不断的大难,作为长子的李是知在五年之内不得加官进爵,不得结婚生子,更不得离开桓城,只有如此,才能把李家这劫数给化解了。”
    余晔说着,一副谈论智障的表情,最后“唉”了一声算是真心实意为李是知惋惜。
    不得加官进爵?不得离开桓城?还不得结婚生子?这都是什么封建迷信!同情之余,康瑛有点理解余晔为啥分分钟想穿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穿越在外应该挺寂寞的,给康瑛安排一个“老乡”吧,就算是个神经病也能凑合用用
    第6章
    本有好好的仕途可以走,结果被算命的一说,成了拉家中运势后腿的罪人,最后竟沦落成了个教书匠,这李是知还真是够惨的。
    康瑛心软了。
    为表达对李是知的同情与理解,第二日一早,康瑛去闻道书院上学时决定与他和解。所谓和解,也就是不再厌学,不再顶撞,也不再随意调戏之。
    立了这么三个“不再”的和解目标,康瑛回头看看,觉得自己之前是有点过分了。
    今日的学堂上,又是《论语》。康瑛竖起耳朵一听,都讲到第五章 了,奈何自己之前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她打起精神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认认真真听起李是知讲课。
    李是知可真好看啊,康瑛打了个哈欠,上课听天书可真无聊啊。
    “‘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在之前我们学过的章节中,孔夫子曾提及过类似的内容,诸位同学有谁能说一下?”李是知冷不丁开始发问。
    妈呀,课堂提问。康瑛立刻低头埋下脑袋,照她的经验,课堂上千万不要和老师有视线接触,否则定会遭殃。
    李是知的视线扫过整个课堂,唯独瞧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在角落里装缩头乌龟,便说,“康瑛,你来说。”
    妈的,被点名了。
    康瑛只得悲愤起身,心凉得宛如马上要送死了。
    几乎整个班的熊孩子都回过头看着她,康瑛简直不知道该把视线搁在哪儿,只得低头盯着课桌,心中自嘲道,这可是新同学第一次当众出丑,你们还真会围观啊!
    李是知倒是没啥表情,康瑛答不出来这道题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他提示说,“出自《论语》第一章 ,《学而》,之前你刚抄写过。”
    “《学而》啊,”康瑛手心冒汗,声音打颤,心头七上八下,学渣形象暴露得一览无余。她俩眼儿一翻,恍恍惚惚地念叨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对此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面对无情的嘲笑,本不在乎这些的康瑛也有些无地自容,李是知的眉头终于还是皱成了一小团。
    可他依旧没有发怒,因为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康瑛眼前。
    起身的这位朗朗而道,“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宋代朱子对此注曰,‘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说人。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德亡矣。圣人辞不迫切,专言鲜,则绝无可知,学者所当深戒也。’”
    抢答的这个熊孩子名叫谢奇,坐在康瑛前一排,看起来大约小学二三年生的年纪,之前几次哄笑康瑛都是他带的头。这个谢奇虽然讨厌,但每堂课都对回答问题乐此不疲,在乙班的地位堪称学习委员了。
    高下立判,李是知的表情终于没那么难看,毫不吝啬地对谢奇夸了一番,随后叫二人坐下。谢奇坐下时回头朝康瑛嘚瑟地晃了晃脑袋,宛如对敌方康瑛发表了“弱鸡,KO”的重大宣言。
    康瑛怒了。
    不会读书不丢人,她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学渣身份,却无法忍受来自熊孩子莫名其妙的无情嘲讽,事关尊严啊。
    她康瑛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迅速抬起腿,越过桌腿儿朝谢奇的椅子踢去,试图让他坐下时当场出丑。哪知熊孩子不但没落入陷阱,反到立刻起身举手打报告,“李先生,康瑛她恼羞成怒,踹我椅子!”
    恼羞成怒这个词用得贴切啊!若不是身在其中,康瑛都想给谢奇鼓掌了。
    草,再次收集了全班目光的康瑛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谢奇揉碎了扔垃圾桶里。
    没有意外,乙班放学后,康瑛再次被李是知留堂谈话。
    此刻康瑛的理智依旧在线,本着“三不再”原则准备乖乖接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