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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喘了口气:“不是才刚开始?现在赶到完全不影响上台顺序。”
“没办法,这是领导交代的,我也是奉命行事。”
音乐从舞台方向传来,景宁提着tutu裙和舞鞋,细细喘气,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景兰芝欲开口,景宁一步走上前,挡在她面前,说:“能不能帮忙和李主管说一下,我路上遇到点意外,不得已才迟到的。”
母亲好面子,让她说低头恳求的话,无异于用刀凌迟她。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几个便装的舞蹈演员慢吞吞走来,将景宁的情况听了个清楚,怪腔怪调地说:“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想必也不在意能不能回舞团吧。”
“一点操守都没有,还好意思开后门?”
景宁芒刺在背,难堪极了,偏偏确实是她自己的问题,狡辩都没有理由。
双方僵持不下,行政主管慢悠悠走来了,满脸堆笑,假模假式地问清工作人员怎么回事,特豪迈地说:“嗨,多大点事,景宁不是别人,就按这个顺序,一会儿上台表演,是陈总监在里边做评委,不然也轮不到我来开道。”
李主管话落,立马有人酸声酸气地说:“关系户就是不一样啊。”说完,几人终于舍得离开了。
景宁耳根发烫,屈辱感涨得她眼眶发热,嘴角动了动,恭敬地说:“谢谢。”
景宁快速到更衣室换好tutu裙,压腿拉伸,手心不断冒冷汗,心跳慢不下来。
“下一位,景宁。”
景宁站在侧幕旁,深深吸了口气,《花之圆舞曲》响起,她滑步旋转到舞台中央。
景宁着魔了似的,方才演员和李主管的冷嘲热讽在耳边挥之不去,听不见音乐,敞亮的灯光打在脸上,是一片白色绒毛般的光芒,她什么也看不见,仿佛置身一个空荡的世界,身体在旋转,那些面目狰狞的脸,一张一合的嘴,也绕着她旋转,不依不饶地指责她。
“靠关系上位。”
“都是你,把表演搞砸了。”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靠妈妈算什么本事。”
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紧,景宁不知道自己跳得怎么样,更不知道评委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看不懂她的表演。
景宁没撑住,膝盖一疼,摔在地上,恐慌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死角伏击她,惊恐症发作了。
又跳砸了,考核没通过。
后台,李主管笑眯眯地说:“可惜了,我们也很想你回来,可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恐怕不适合登台表演。”
景宁的症状刚刚舒缓,呼吸还有一点抖,她说:“我自己说的话,我认。”
“通过考核,我回来,没通过,我走。”这是她那天信誓旦旦的承诺。
“确实有骨气,等你好了,我们舞团还是很欢迎你回来的,对了,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
“闭嘴,”压抑了半天的景兰芝冷冷开口,“就算我现在退出舞团管理,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李主管一噎,对上景兰芝毫不示弱的眼睛,想到她毕竟是股东,还有那层关系在,不敢抬得罪,适可而止地住了口。
景宁勾着头,不敢看母亲失望的眼神。
陈亦拧开瓶盖,递水过来,说:“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我等你找回状态后一起跳舞。”
景宁鼻腔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扯起嘴角一笑:“谢谢。”
“见外,和我说什么谢。”
景宁整个人空了似的,脑子里没有一点想法,开车到西苑小区,想起要去派出所,又掉头上路。
警察将储存卡里的视频拷贝到电脑上,拔下储存卡,叫了三声,景宁才米糊糊地回神:“什么?”
“储存卡不要了?”
景宁接过东西,硬邦邦按在手心,丢了魂一般。
回到家,没多久有人敲门,打开门,倪洁放大的笑脸迎上来:“恭喜重新回舞团。”
景宁干笑一下:“进来坐。”
倪洁见她情绪不对,笑容散了,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没跳好。”
安慰了景宁几句,倪洁走出门,立马拨出陈亦的电话,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走去车队,发现张驰已经回来了。
“没事了?”倪洁问。
许熙阳说:“对方碰瓷证据确凿,驰哥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了一点营养费。”
“那就好。”
阿姨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还特意给张驰煮了碗鸡蛋面,美言约,去晦气。
许熙阳用肩头顶了顶张驰:“驰哥,我去叫景宁一起来吃饭?你被拘留了还不知道吧?这次多亏她给你作证。”
倪洁看了眼张驰,说:“别去,她心情不好,让她自己待会儿。”
许熙阳:“啊,她怎么了?”
小伍悬着石膏腿单脚蹦过来:“不开心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