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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你们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不是...”景宁解释,“听别人说的。”
“怎么说呢,”倪洁叹口气,“张驰外公那边一家子,有点伪知识分子,特别重视学业,他们家没考上985算学渣,特爱端着。
表哥高中迷恋赛车游戏,张驰爸是职业车手,找姑父带他玩,张驰爸挺开明的,从小就让张驰玩儿童摩托,就带他玩。
表哥一次没考好,他爸妈没收了电脑,本来那种游戏瘾不大,表哥青春期,叛逆起来反其道而行,和父母对着干,成天去网吧玩游戏,结果被送到戒网瘾学校,半年多回来,面上看着乖了,但怀恨在心,考了一所末流的私立大学,不知怎么吸上了毒。”
景宁喝下半杯咖啡,满嘴苦涩,问:“张驰知道他吸毒吗?”
倪洁说:“我们小时候学校还不重视这方面教育,张驰那会儿十四岁,知道吸毒有问题,可意识不强。他从小和表哥关系好,表哥说,我就玩玩,这种瘾不大,和抽烟差不多,你千万别和爸妈说啊,不然又得吵架,我没地方去,只剩你这能清净清净了。
小孩子,挺信服大哥的,加上张驰上课、晚自习,不是表哥每次来都能遇上,张驰就没和大人说。直到一天,放学回家,表哥扭曲变形的尸体半挂在沙发上,到处都是呕吐物。”
景宁想象那画面,心被爪子抓了一道似的,有种血淋淋的感觉,她说:“小张驰不是吓死了?”
“更气的是,他舅舅舅妈非得告张驰收容他人吸毒,张驰外公一家都讨厌张驰爸,觉得张驰妈嫁给个一无是处的富二代,逮准他们家负责,现在还水火不容呢。
张驰是内疚吧,觉得自己有错,承认知道表哥吸毒,算是被酌情判了刑。
最遗憾的是张驰爸,张驰在少管所的时候,他忧心儿子,又夹在父母和老婆娘家人中间,很崩溃,参加了曼岛TT摩托车比赛,没能回来。张驰爸是我见过最开明的父亲,对儿子像兄弟一样,他们父子感情那么深,最后甚至没告别......”
听完他的事,景宁心空茫茫的,说不上什么滋味,怪难受的。
倪洁说:“我也不知道张驰是表哥死还是进少管所后患上惊恐症,只知道他掌心有个圆形的伤疤,发病的时候他用烟头烫手,转移注意力,硬是最快治好了惊恐症,加入车队,开始跑职业赛。”
景宁想起他掌心那个圆形的疤,手掌无意识摩挲了下温热的杯子,对自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难怪不在意指节上那点伤。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景宁满眼认真,看着倪洁。
倪洁对上她的目光,说:“他的生辰八字要不要告诉你?”
景宁一愣。
倪洁又说:“再找个大师算算,你们合不合适?”
“什么啊?”景宁心跳加速,躲开视线。
“最好别喜欢上他,没有好结果,你别看他什么都无所谓,随心所欲的样子,一般人走不进他心里,”倪洁总结,“骨子里冷淡。”
喝完咖啡,倪洁要走了,她比景宁大几岁,离开前捏了捏景宁的脸,像姐姐一样:“可别是情窦初开啊。”
景宁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看着窗外夕阳余晖逐渐暗淡,一口一口慢慢喝,张驰的形象在她脑子里清晰起来。
她摸来手机搜索“张驰”。
张驰的个人信息,哪一年在什么车队,参加什么比赛,获得什么奖一一罗列。
还有他少年时期的照片,景宁点开。
照片放大的时候,她的心跳了一下,好帅啊,不是现在那种透着厚重男人味的帅,少年质感,眉目干净,是俊。
十六岁的张驰,拿到第一个全国冠军,穿着帅气的赛车服,头盔扣在腰侧,一脸冷酷地对着镜头,并排站着的三年少年,他的眼神最有定力,好像隔着时间,通过照片,和他对上了目光。
经历了那些,让他过早地成熟,莫名的,她有点心疼。
张驰走进电梯,手机连连震动,点开,全是车队的群里发来的。
“还要吃什么?快说,我们准备回去了。”
“@张驰,今晚能喝点有吗?”
“家里还有锡箔纸吗?要不要再买点?”
......
张驰回复:“适量。”
他没按19,按下25。这个时间点回去干等也是无聊,不如到天台吹风。
有记忆起,老爸就带着他满世界游玩,每到一座城市,必会到这座城最高的楼,看看不同城市,不同季节的夜景。
老爸说,骑车之外,楼顶是最自在舒服的地方,吹着风,看着漫无边际的城市灯火,心会变得辽阔。
到了25楼,沿着楼梯往上,出门后视野变得空阔,走过粗糙的水泥地面,看到前边一道人影,张驰停住脚步。
暗蓝色天空罩在头顶,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灯火通明,景宁伏在护栏边,娴熟地吸了口烟,繁华夜景下,她侧脸白净,长发飞扬,平静而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