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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他,这几日你多留心饮翠居的事,他要是再来,你就说我没空理他。”
沉碧应声。
这天晚上也不知有几人辗转难眠。
接下来几日萧珩都极少进食,只有在岳甯过去陪他时,他才会吃几口,食物到了嘴里便难以下咽,短短几日就消瘦不少。
这天岳甯正在查看教务,近日江湖先是惊于柳信言身死,后又争议流云派掌门人之事。
此时沉碧从外头走进来,对岳甯道:“堂主,方才墨意过来说,萧公子开始吃东西了,只是又叫墨意去买些纸钱。”
岳甯顿时明白萧珩的意思,她去到饮翠居时,那把翠微剑放在床头,萧珩正在案上写信,岳甯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悄然走至他身侧,他提笔写至一半时,泪与墨齐下,不能自已,信笺上沾满泪渍也未有停下。
岳甯手轻轻揽住萧珩的肩,目光从信笺上的潦草字迹一一读去。
“师父,师父恩情萧珩从不敢忘,若是未遇见她,此时徒儿应当在流云山中,伴随师父身侧,听师父谆谆教诲。昔年流云山上草木繁茂,天降小雨,师父于殿前教我习剑,一招一式心如细丝。师父待我如亲儿,我待师父亦如父。
师父自幼告我:应以武林为重,以天下为重,以国家百姓为重,小到一人,大到一国,至今徒儿仍牢记于心,然世事难料,自与她相遇刻起一见如故,徒儿辗转难忘,寤寐思服,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徒儿亦曾忧愁正邪之分,然正邪终不胜于她拳拳情意,武林天下不及她语笑嫣然,家国百姓亦不足其重。
徒儿对师父的思念之情亦一日未断,徒儿既已择她,更不能有负于她,亦不敢伤其心,徒儿有负恩师,却不敢负她,徒儿自知有违孝义,弑杀手足,又遭万人唾弃,死不足惜,不敢师父宽恕,唯愿死后下黄泉向师父赎罪,向师弟赎罪,愿永生永世饱受恶果,永生永世生于焚焰,复受此境,绝无出路。”
信笺上字字血泪,字字缠绵,岳甯心底动容,头枕在他肩上,看他折了信笺,他低声道:“我在林前立了一座碑,想在那给师父烧些纸钱,他在下面应该用的到,洛阳离姑苏这么远,也不知师父能不能收到。我以前从不信鬼神之说,可现在又宁愿有鬼神,这样等我死后,也能再见师父一面。”
萧珩拿起墨意买来的纸钱去一处林前,这里四面无人,唯有一碑,碑上铭刻恩师柳信言五字,底下是一座空坟。
萧珩跪在碑前,沉默的把纸钱一张张洒进火堆中,烟呛进眼里,熏得他眼睛微辣,他低头拿出怀中那张反复写了四五次的信笺,看着信笺一头在火光中点燃,顷刻间被火光吞噬,和纸钱烧做一团,灰烬似雪纷飞散开。
他抬头仰望竹林上空扬的灰烬,忍住泪意,在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岳甯便一直在他身后,直到天已黑,他站起身来,走至岳甯身前道:“走吧。”
岳甯却回头看着那座空坟,认真道:“你若想要柳信言在这里,那我就派人去姑苏把他尸首抢过来,让他永远葬在此地,这样每当你想他时,就可以来这里看看。”
萧珩摇头,惨淡一笑道:“不用了,师父他……生前就不想看见我,他死后再把他锁在这里又有何用,他应当要回到姑苏,回到流云山。”
“你什么都不用为我做,我知道这几天你心里多有忐忑,阿甯,我不会怪你,我有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来。”
他回头再看一眼那座孤坟,携着岳甯离开此处。
在初春来临前,蹇鸿舟都没再见过岳甯一次,他已回到晋林长老身侧,不必再去和那些新晋弟子一同训练,那日晋林长老刚教完蹇鸿舟一套拳法,正看着他练习之时,一名教众喜气洋洋的跑过来,在他身侧低声说着什么,随即晋林长老大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名教众点头,笑道:“属实不假,这可是岳堂主亲自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教主已经在为岳堂主寻最好的绣娘,势必要堂主出尽风头。”
蹇鸿舟心一跳,走过来问:“你们在说何事?”
晋林长老笑道:“好徒儿,下个月咱们教内就有喜酒喝了?”
蹇鸿舟急声问:“是谁要成亲了?”
“是岳堂主和萧公子啊,他们二人外表也般配,也不知生出来的娃娃长得多俊俏。”他朗声笑道。
岳甯要和萧珩成亲了?
难怪她这么久都不愿见他,原来…原来她心底当真只剩下萧珩了。
他不顾晋林长老的连声呼喊,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明明在洛阳之时他们还好好的,那时她分明还刻意寻过来,怎么又突然不愿理他了?
他又赫然想起岳甯亲手杀流云派掌门一事,会不会是她觉得有愧于萧珩,便打算与他断的干净,再和萧珩成亲?
他立时冲出去想找岳甯,哪想到还没到后院门口,就看到岳甯和萧珩两人正坐在长廊旁,岳甯手里捧着一堆花,正坏笑着把其中一朵插在萧珩发间,萧珩无奈一笑,任她胡来。
他定在原地,呆呆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