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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身。
他本该受万人瞩目,生来就应傲立人群中。若是真为他好,他的韶华时光,他的锦绣前程,他的师门便不该断送,他也不该做出那个飞蛾扑火的选择,不该像前世那样郁郁寡欢,满腹相思哀愁。
她的步伐慢了下来,两人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萧珩似有感应般蓦然回首,目光再一次精准的落至她身上,不知他同旁人说了什么,从人群中脱身而出,大步向她走来。
“岳姑娘,金蚕派离这里还有一段脚程,你要不要歇息一会?”萧珩以为岳甯累乏了,关心道。
岳甯摇头,萧珩道:“听闻金蚕派的杏花林是一绝,恰逢今天正月十五,不知今晚,是否能邀姑娘在杏花林……一起赏月?”他欲语还休,胸口鼓跳如雷,面上却强作镇定,和方才在台上一展身手的模样截然不同,那双脉脉含情的眼和记忆中的萧珩如出一辙,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从故梦踏来的萧珩。
她分明没有按照前世的路走,今生的萧珩却依然倾心于她,是她本就身处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还是冥冥中真有天意?岳甯凝视着萧珩,心头微颤,不忍拂逆道:“好。”
那人得了她的允诺冁然而笑,岳甯极少见他这么喜形于色,她想起前世的萧珩也是这样,可后来眉间总是笼着忧愁,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陪她一起死的那个萧珩该多好,在她犯下这么多错后,他到死前,也没得到过她的一点温柔。
他们孤男寡女走到一起,引起许多人侧头瞩目,可他们二人沉浸自己的思绪,全然没有注意他人的非议。
萧珩只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岳姑娘走路再慢一点,这样就能多一点独处的时间,可他又希望时间快点到晚上,他一时遐思无限,满心欢喜占满心间,又莫名有不真实感。
他们二人一路同行无言语,萧珩却极是高兴,等快到金蚕派,才寻了师门的人一起离去。
金蚕派果真豪气,迎面便见匾额上书“世德流芳”四字,书法纂刻,矫若惊龙,韵味无穷。经过曲折长廊,长廊外亭台楼阁玲珑精致,树木葱茏,溪水清澈,极清幽秀丽。走至长廊尽头,视野骤然开阔,整个院落斗拱交错,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院子中央摆好十多张桌子,酒菜已上齐,就等他们一一落座,岳甯随意挑了末尾一处位置,桌上的酒菜无非是大鱼大肉,看着便腻味,酒是秋露白,秋露繁浓时水也,作盘以收之,其味香洌,入喉微辣香甜。
岳甯挑了两坛酒,寻了一处静谧幽僻之地独自饮酒。自她重生以来夜夜辗转反侧,即便在梦里也找不到解脱,那种不真切的茫然时刻缠绕在她心头,她有时会怀疑自己只是一个孤魂,怀疑眼前一切皆是虚无,她在浮世梦中梦里轮回。
她本不爱酒,近来也会喝上几口,兴许能睡的甜一点,不会再梦到那些事。
她把帷帽面纱随便一扔,坐在树上饮起酒来,香冽的酒落入喉中,岳甯舒服的眯起眼。
总要找些事做,上辈子的仇未报,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她打定主意,过几日便去无缘谷,届时他们全都难逃一死。报完仇后,便回去接替教主之位,师父不愿再待在教中,总说是什么伤心地,她常看见师父拿着那方手帕独自缅怀,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像个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老人。
至于萧珩,她却突然笑了一声,他们从未像前世那样共经风霜,也没有至情深似海的地步,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待她手上沾满无缘谷的血,在他们眼里,她便坐实了妖女的名头,届时萧珩对她的情意又剩几分?
她正想着心事,眼角瞥见一个少年气鼓鼓地走到树下,伸出双拳猛力锤树,树干剧烈晃动,落下满地绿叶,岳甯纹丝不动,兴致却减了不少,那少年还未发现她,口中仍在抱怨道:“做甚么爹总是要把我同别人比,左一句萧珩右一句卫嘉年,我又哪里不如他们了?”大抵想起落败之事,又改口道:“还不是因为他们岁数比我大。”
他一屁股坐在树下,唉声叹气的,似乎不打算走了。岳甯折了一小段树枝冲他头上扔去,力道不重,那少年却哎呀一声,霍然坐起怒目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给小爷滚出来!”
孟津南方才被孟英山大骂一顿,心情不佳,又被人这样戏弄,气急败坏起来,他朝树上看去,便见一个生得十分美丽的黑衣女子坐在那里,虽面无表情,眉目却说不出的冷艳动人,他一时看呆了,说不出话来,回过神觉得自己这模样分外丢脸,外厉内荏道:“你为何要打我?”
那女子却冷哼一声,不屑道:“打你也需要理由吗?”语罢又扔了一截树枝下去,正中他额头。
孟津南捂着微红的额头,微微瞠目,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觉今天事事不顺心,他怒道:“好啊,连你也欺辱我。”他飞身而起落至树上,却没打算伤她,用刻意卸了力道的一掌打过去。
岳甯见他不过是少年心性,没什么坏心思,反倒起了逗弄之意,她一脚踢向孟津南的脚踝,他站的地方本就是树枝末梢,再腾空而起,下盘不稳果真摔下树去,幸好他皮糙肉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