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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窈默默看着他的脸色,没有作声。
从他的神情也看得出来,这番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也不知道是能安慰谁。
出生不过几天的新生儿,遇到这般病症,显然是极为凶险。
“对了,朕听说昨日,太医院的院正让你给请去府里了,说是驸马仿佛有些微恙?”皇上扬起脸来,勉强笑了笑,“你看朕这个做皇兄的,照顾不周,也没来得及遣人来问一声,实在是对不住。”
秦舒窈心说,这位皇上也委实不容易,自己儿子情况险恶至此,还要强撑着来关心她,也是做得无可挑剔了。
但是她这个出言不善的性格,还是不能改的。
“皇兄不必客气,他没什么事。”她沉着脸道,“不过是偶感风寒,我一时怜悯,派人进宫来请了御医罢了。人吃五谷杂粮,生病算得了什么。”
皇上默默看了她一眼。
他可是听闻,昨日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头,坐着她长公主的车驾,火急火燎跑进太医院,把院正给拉走了。那情形,他从小与她一处长大的,都从未见过。
他这个妹妹,虽然面子上仿佛毫不在乎似的,但心里对她的驸马不可谓不关怀。
他揉了揉发沉的额角,忽然有些感慨。也许人终究是会长大的,就好像她此刻竟也能站在面前,冷冷静静地说了半天的话,一句也没有相争。
要是父皇还在世,能见到她这副模样就好了。
一旁有宫女捧上热水和手帕来,轻声道:“皇上,熬了一夜了,奴婢伺候您用热水擦把脸吧。”
“不用了。”皇上道。
他自己接过来,将帕子打湿又绞干,重重盖在脸上,将这个姿态保持了片刻,秦舒窈看见,他仿佛在手帕底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帕子被微微扬起,又落下,好像他只有在这一方手帕的掩盖之下,才能露出几分疲态一样。
却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小太监,低头哈腰道:“启禀陛下,兵部尚书刘大人来了。”
“他?”皇上吐出一个字,从脸上将手帕揭下来,眉宇紧皱,“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要务禀报。”
秦舒窈心里猜到,这是皇上因为小皇子急病,守在椒房殿,取消了早朝,这兵部尚书大约是真有要事,只能一路追到宫里来了。
“什么要紧事,回去写折子送上来。”皇上用手搓了搓脸,“朕这边着急,没空见他。”
“可,可是……”小太监一脸苦黄连相,“刘大人说,他今日必须向您当面禀报,不然就不走了。”
皇上又叹了一口气,将手帕重重丢回水盆里。
“知道了,让他在上书房稍等片刻,朕一会儿过去。”
按照规矩,臣子进宫面圣,也不会来帝后寝宫,多是在上书房等着接见。
然而,这小太监的脸色却更为难了,“启禀陛下,可是这刘大人,他此刻就站在椒房殿外头呢。”
皇上闻言,眉宇不由得一凛,秦舒窈与太后对视一眼,脸上也都写着惊愕。
都做到兵部尚书了,不会是不懂规矩的人,究竟出了什么事,值得他在这节骨眼上,十万火急地跑到椒房殿门口求见?
皇上脸色沉得吓人,吩咐道:“传他进来。”
第36章 第 36 章 她要扭转乾坤。
因为此间离皇后休息的寝殿还有些距离, 事从权宜,兵部尚书被直接传进了暖阁召见。
太后道:“后宫不宜干政,皇儿在这里接见他, 哀家与舒窈到另一边阁子里去坐。”
说着就要起身, 被皇上拦了下来。
“母后与舒窈不是外人, 也并未上朝堂听政, 让这刘尚书进来禀报, 不过事急从权, 你们又何须有意避让。只要不论政, 自然就算不得干政。”他道, “母后方才还说有些头晕,此刻便安心坐着,不要辛苦走动。”
太后闻言, 倒也不再勉强,大约体力确实不济, 由宫女扶着重新坐好,饮了一口茶顺气。
秦舒窈听见这话, 却是正中下怀。
她原本就疑心,这两日种种怪象频出, 或许与她的巫蛊有关, 此番进宫,就是为了打探情况,自然是巴不得事事都听一耳朵, 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于是借坡下驴,稳坐在一旁不动。
那兵部尚书刘大人被太监引进来,见了一屋子人, 略微有些惊讶,依着规矩行礼道:“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
皇上叫了免礼,问:“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这……”刘尚书微微迟疑,目光在太后和秦舒窈身上转了一转。
他一张脸色青如铁,很不好看,额上汗珠密布,显见得是大热天里一路急走过来的,作为朝廷要员,格外狼狈一些。
“无妨,母后与皇妹不必避忌,有事直说就是。”皇上道。
刘尚书应了一声是,似乎还斟酌了片刻,才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