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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帝京第一神算?”她打量着眼前人。
顾千山笑意谦和,“长公主过誉了,草民不敢当,不过是师门庇佑,起卦必灵,出言必应,才得了这样一句谬赞。”
“……”
也是不必骄傲得这么明明白白。
秦舒窈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没有算到,今天会挨这一顿打?”
顾千山倒并没有半分迟疑,笑得依旧平静,“世间许多事,并非算到了就不去做。”
秦舒窈盯着那白绫下的半张脸,皱了皱眉。
她算是明白,她自从见到顾千山之后,这股浑身不是滋味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这人吧,看似谦逊温和,骨子里却总透着一股傲气,字字句句云淡风轻,却偏偏能把人噎得哑口无言,这种性格,往好听了说是清高出尘,往难听了说,就是活该挨打。
而且,他似乎一点也不怕她。
秦舒窈眯了眯眼。假如她这副皮囊底下,还是货真价实的大梁朝长公主的话,他的脑袋此刻应该已经不在了。
“既然说得这么好听,”她玩味地笑了笑,“那不如给孤算一卦。”
此话一出,她明显感到桃夭瑟缩了一下,连马车内的温度都像是降了下来。
放在以往的长公主身上,这便是要发难的前兆,且不是给个痛快,而是像折磨猎物一样,先玩弄够了,才慢慢绞杀。
但这顾千山不知是真超脱,还是全无察觉,唇边的笑意从未减淡半分,从容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的笑容里甚至有些歉意,“草民方才被砸了摊子,竹签铜钱都已经丢了,我又目不能视,无法相面,那唯一剩下的,只有摸骨之法了。”
“哦?要如何摸骨?”
“还请长公主将手递给草民。”
秦舒窈还未作反应,一旁桃夭已经忍不住怒斥:“大胆!长公主的手岂是你能摸的?还不快告罪退下?”
然而,这小丫头色厉内荏,目光还慌慌张张向秦舒窈脸上瞟,却正好被她尽收眼底,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保人,胆子倒也是不小。
有人这样相助,顾千山却毫不领情,像是听不懂话一样,跪在秦舒窈面前,一手向她直直伸来。
秦舒窈瞥了他一眼,在桃夭的屏息注视下,缓缓将手放到他的手里。
顾千山的手指白净修长,有好看的骨节,体温却微凉,覆上她的手时,没来由地激得她心底一跳,从指尖到手臂,都爬上一阵酥痒。
她忽然很想吓一吓这个不知深浅的算命先生,有意冷哼了一声,笑意阴森,“慢慢算,好好算。要是算错了,孤可要你人头落地。”
她眼角余光都能看见,桃夭躲在一旁颤了一颤,眼前的顾千山却像没听见她话里的恐吓之意,只接过她的手,自掌根开始,细细抚摸。
其沉静专注,几乎当得起一句心无旁骛。
秦舒窈垂着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他。
他方才被金员外带人殴打,尽管她出手快,他身上依然结结实实挨了不少棍棒,此刻一袭白衣多有尘泥染污,鬓发松散了几缕,落在脸旁,细看之下,下颌也沾了两处尘灰。
但离奇的是,他看起来既不寒酸,也不窘迫,甚至透着一股心如止水,超然物外的意味。
她不由摇了摇头。大概道门中人,的确有些修行,都落魄到靠师门技艺当街算命的地步了,竟还能折腾出一番世外高人的气质。
顾千山摸骨,摸得很细,一路摸到她的每一根指尖,力道并不大,却郑重得很,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摸清了一样。秦舒窈自从生下来,还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摸过,难免感到异样得很。
半晌,等他停下来了,她才收回手,淡淡问:“算出什么来了?”
让顾千山算命,其实倒并不是为了为难他,而是有另一层打算。她初来乍到,对这大梁长公主的过往,并不清楚,要从周围人口中打探,又多有不便。假如他真有百算百灵这么神,那倒也替她省事了。
顾千山也没有让她失望,缓缓道:“长公主是个众星拱月,却月落星沉的命格,本该一生荣华,富贵无忧,却因幼年丧兄,性情大变,憎恨家人,毕生所愿便是覆灭大梁朝……”
“大胆!”桃夭惊惧非常,脱口怒喝,“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顾千山却似不曾听见一样,笑容不改,“长公主有为祸天下之兆,惟得两情相悦之人,方有转机。”
“……”
秦舒窈与桃夭对视一眼,脑海中仅存四个字——就你离谱。
第4章 第 4 章 聘你为驸马,三日后成亲。
“长公主,您吩咐的聘,聘礼已经备好了。”
桃夭自幼侍奉在她身边,早已见惯了大场面,今日前来禀报时,却罕见地磕绊了。
秦舒窈瞟她一眼,将手中把玩的东西塞进袖中,施施然起身,“孤去看看。”
桃夭连忙伸手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