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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3

      根,才晓得自己年幼时还有这般惊险万分的遭遇。
    先帝聪慧,也未声张。此时他在宫里已有可用之人,多番查证后确定确有其事,对生母的孺慕之情渐渐便散了大半。
    此后太皇太后又凭借她生母的身份,多次唆使先帝为一己之私行不仁不义之事,长此以往,母子之间再与丝毫亲情可言。
    周嬷嬷又道:“陛下受先帝影响颇深,为着那些个陈年旧事,他父子二人本就对娘娘误会颇深,您莫要再雪上加霜了。”
    “难道哀家所言,尽是胡诌不成?那萧琼华蛊惑得我儿不认生母,不顾外祖,其心可诛!”
    “娘娘糊涂!”她冥顽不灵,周嬷嬷甚感疲惫,“先帝与娘娘尚且能和平以对,为何陛下每每却剑拔弩张,丝毫不顾忌言官诟病,娘娘就未曾想过其中缘由?”
    许家祖上三代为农,至其兄许清高中进士后才得以光耀门楣。太皇太后出身乡村野舍,自是见过权力的诱人之处,她又心高气傲,自小便立志要做那人上之人。
    听周嬷嬷的一番话,太皇太后再是糊涂也明白赵宸为何看她不起,当然,她坚决不认为自己有错,“哀家怜赵宸势单力薄,为其笼络人心,何错之有?”
    “再则,许家生了哀家,养了哀家,有此功绩,还不够资格世代荣华?赵宸不喜外戚势大,他却不明白,有我许家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才是他帝位稳固的保障!”
    太皇太后自觉与周嬷嬷话不投机,懒怠再与她掰扯,忽而想到那些礼部呈上的贵女图,她道:“将哀家挑选的那些女孩儿画像拿过来。”
    得了吩咐的宫婢将画像依言奉上。
    太皇太后随意打开一卷,也不知是谁家女儿,眉目泛着水光,波光滟滟,荡着无边情思。她忽而心下涌起一股燥意,随之怒不可遏的将那画卷狠掷在地,“竖子不堪!妄我为其谋算筹划!”
    周嬷嬷与太皇太后多年主仆情谊,自然是不忍看她的心血付诸东流。她使唤宫婢将散乱在地的画像收走,才语重心长道:“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
    太皇太后一掌拍到桌沿上,“哀家还需如何忍耐?!”
    “自进了这皇城大内,哀家哪一日不曾忍辱负重?”到底上了年纪,稍一动怒,她的额角就如同被拉扯一般的疼痛,太皇太后缓了缓,歪着身子靠在迎枕上,“你也瞧见了,哀家愈是退让,赵宸便愈发得寸进尺!若非哀家前世造孽,否则今生怎会遇到这对父子与哀家作对!”
    “待陛下年岁稍长些,知了人事,定会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周嬷嬷道。
    “哼,”太皇太后面带讽意道,“先帝爷长在萧琼华膝下,被她养成数典忘祖、贪慕权势之徒,赵宸耳濡目染,如今哀家还能指望他的心思有所转圜不成?”
    “哀家算是看明白了,遑论如何掏心掏肺,哀家都休想得到赵宸的一句好话!”太皇太后冷静不少,她沉声道:“寻个好日子,将哀家看中的那些贵女都迎进宫来!”
    “如花美眷在前,赵宸当成做得了那柳下惠?!”
    周嬷嬷却道:“陛下已为此事与娘娘嫌隙颇深,不若暂且揭过不提,待日后陛下有了选妃的心思,自会主动与娘娘谈起。”
    忠仆苦口婆心,太皇太后却不以为然,“许家如今被赵宸频频针对,若哀家再不为其谋算,想必假以时日,便是江河日下之景。”
    “况且赵宸幼时被批命为短寿之相,如此这般,哀家还得为江山社稷着想。”
    周嬷嬷闻言,只觉心里发苦,先帝在时,陛下之事皆为密幸,眼下却让太皇太后口无遮拦尽数道出,她始料不及,只得补救道:
    “陛下而今神采奕奕,又气宇轩昂,定可保我大殷国祚绵长。”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心有不屑。
    …
    宝慈宫的算计,赵宸自是不晓得。
    他白日里耽搁了些许时辰,近日又是多事之秋,各地呈上的折子多如牛毛,堆满案牍。
    自打用了晚膳,他伏案批阅奏折至子时才尽。
    渐渐的室外起了风,浸着凉意从宽大的雕花隔窗缝隙窜进福宁宫内殿,带起些微声响。
    烛火摇曳,博山香炉沉静而又缓慢的吐露着杳杳青烟。
    赵宸换上轻软的寝衣,待梳洗妥当,随手拿过一本还未读完的书卷,将将靠上榻,眼角余光瞥到置于小几上的那只紫檀雕花方盒,他唇角微扬,问苏禄钦道:“下晌送来的?”
    苏禄钦笑道:“正是,奴婢尚不及告知陛下,便被陛下自个儿瞧见了。”
    赵宸未再开口,他两指拨开方盒上的铜片搭扣,将其打开来,又探手从里随意拿起一支发簪,向着光线较好的一面仔细瞧了瞧。
    花丝镶嵌多宝发簪,是大内织造处的手艺,端的是精美无双,世间绝伦,盒子里余下还有发冠、流苏发钗、以及耳坠、手钏等一应女子佩戴的首饰,皆是独一无二的华美。
    “昭王叔给微微的生辰礼何时送去平远侯府?”赵宸将发簪原样放回方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