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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宸奋力一挣,便脱开婆子的桎梏跑到薛碧微身边,一把抱住她,“薛柏轩使唤我下水去帮他捡九连环,我不愿意,他便强迫我,想要推我下去。”
“是他自己滑倒的!”
赵小宸还跟薛碧微告状道,“我力气不及他,推搡之中滚到了地上,额头都撞出肿块了。”就在那时,赵宸也突然消失了,可是他不能说。
薛碧微顺着他小手摸到的地方看去,果然见瓷白细滑的左额处有红印凸起。
她安慰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唐氏尖利道:“一派胡言!”
“轩哥儿的性子最是温顺和善,怎的会如此蛮横无理,分明是你这外来之人颠倒黑白,妄图脱罪!”
老太君也道:“微姐儿,府中奴仆也亲眼见到轩哥儿是被推下去的,莫要听他狡辩,快与你婶娘赔罪。”她一副疲乏的模样,想来是打算快速了结这桩纠纷。
“姐姐,我没有。”赵小宸怯怯的揪着薛碧微的衣角,眼泪都迸了出来。
薛碧微又不是没有领教过薛柏轩的目中无人。她从蜀中回汴京那日前来拜见老太君,途径花园时,不小心被人用弹弓打中了胳膊,那薛柏轩见了还洋洋得意的自夸他准头好,又嘲笑薛碧微不长眼。
当时见他年纪尚小,无甚共情心理,也就不曾计较。谁知今日又招惹到小团子头上,薛碧微自然不愿意再吃哑巴亏,正打了腹稿要替小团子理论,就见唐氏抹了一把眼泪,形容狰狞的大声质问她:“六姑娘!”
“我自问于你无半点慢待之处,若是哪里碍了六姑娘的眼,你与我明说。我也不是心胸狭小之人,日后避着走开便是。”
“可你为何要使人害我孩儿?轩哥儿不过七岁,便是得罪了六姑娘也是无心之过,可将他推入那冰冷彻骨的池水里,你作为姐姐,不觉自个儿心狠吗?!”
“倘使我的轩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定要拿这来路不明之人抵命!”
唐氏在书里的存在几乎等同于路人甲,是以她的具体脾性,作者也就一笔带过,只道其“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如今看来皆是谬言。
不过是孩童之间的争执,她却直接判定为薛碧微心思狠毒,有无故谋害堂弟之嫌;表面上老实巴交,可口口声声却是让四岁小童以命抵命!
如若不是薛碧微知晓薛柏轩无恙,乍见她这副歇斯底里的姿态,还真会让她唬了去!便是唐氏护子心切,可这般胡搅蛮缠,脱口皆是字字诛心,不禁让薛碧微遍体生寒!
不就是卖惨?比谁哭得厉害?
薛碧微心里冷哼一声,她拍拍赵小宸以示安抚,随即就换上战战兢兢被唐氏吓到了的模样。
她捂着心口,泪如泉涌,难以置信道:“婶娘,侄女不过月前才回府,整日里谨小慎微,唯恐愚昧不懂事冲撞了各位长辈,竟不知还是惹了婶娘的厌烦…”
“说侄女克父克母也好,天煞孤星也认,但将我视作歹毒、心狠手辣之人,侄女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这话若传出去,要的是侄女的命啊!”
她说着泪眼婆娑的看向老太君,步子往前移了几步,流露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怯懦,“祖母,爹爹在世时,时常忧心孙女日后会因着胆小心善而被旁人欺负。”
“而今爹爹将走不过才三月,尸骨未寒,竟让他挂念之事成真,孙女只当自己不孝,连累他老人家往生都不得安宁!”
她哭得愈发厉害,悲从中来,一时体力不支,当即就瘫软在地,“祖母,既如此,那孙女便随了爹爹去吧!”
赵小宸到底是被他父皇金樽贵玉的捧在手上,还未见识过甚风雨,见薛碧微悲愤交加的模样,他也感同身受的迭声大哭。
老太君本就痛惜失去爱子,薛碧微回府那会儿,她抱着人哭了一遭,眼下见这可怜的孙女惨然恸哭,又被她把眼泪勾了起来。
她再端不住架子,离了座椅,上前就将薛碧微抱在怀里,与人哭作一团,“我的儿啊!”
本是薛碧微和唐氏间的龃龉,现下又将老太君扯了进去,许氏便是再想袖手旁观,也不得不出声劝道:“母亲,你顾着自个儿的身子。”
“您与微姐儿大悲大痛的,让二叔晓得了他定会内疚不已。”
在场的侍女婆子也一应的劝,有的直接呈上热帕子给祖孙二人净面。
老太君擦干眼泪,仍是抱着薛碧微不放,对唐氏道:“轩哥儿既已无事,你也莫要得理不饶人。”
“与小辈斤斤计较,让外人听了也不怕丢了侯府的脸面!”
三房是庶出。
老太君厌恶妾室,偏生姨老太太在老侯爷过世后也跟着去了,三房从此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如履薄冰。
加之大房强势自私,好处都让他们自己得了,就别谈分出一星半点接济三房。眼看着唐氏的长子年岁渐长,文不成武不就,到如今是既无官职在身,也无婚约定下。
对此,老太君诸人全无过问之意,唐氏心急如焚想着借轩哥儿的事为三房谋取些好处,可谁知薛碧微孤身一人,看着软和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