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也随之一顿，停止了攻城掠地。
    “……”
    他低头看了看刺进自己心口的长剑
    没错，就是季沉歌的爱剑饮冰。
    邵玦伸手握住剑锋，微微用力，滚烫的鲜血就从手指间渗出来，染红了剑身。邵玦不顾手上传来的疼痛，愉悦的大笑：“这就是家暴现场吗？真刺激。”
    季沉歌的冰系灵气通过冰蓝长剑灌入邵玦的身体，一寸寸冻结他的魔气循环，从根源上阻止魔气的进一步扩散。
    与长剑接触的皮肤也一寸寸冻结，邵玦的身上很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很快扩散至全身，他全身的经脉被冻结，只能从半空中坠落，无力的落在地上。
    季沉歌没有管他。
    邵玦也并不惊讶。
    他甚至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睁着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看着季沉歌心口迅速扩散的血迹。
    道侣契约反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由另一方带来的直接伤害，会更为迅速、更为猛烈。
    时机差不多了……
    邵玦没有再进一步毁灭《灵异直播》的世界，他仰着头，静静等待季沉歌做出最后的决定。
    季沉歌的灵力凌厉而强大，是罕见的变异冰灵根，杀伤力十足，却并不能赋予亡者任何生机。
    邵玦倒是可以，他是天生的木系天灵根，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但很可惜，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邵玦根本不会出手拯救被他亲手杀死的人，也不会把已经掠夺来的东西吐出去。
    系统小可爱奋力抢救着胡珊珊的灵魂，分神注意季沉歌的状态，心急得不行。
    它的电量正在成倍的消耗着，胡珊珊的灵魂空缺仿佛一个无底洞，也不知道邵玦是怎么折腾出这种伤势的……
    季沉歌抬头看向天空，向着虚空伸出了手。
    没有实体的天道俯下身，轻轻触碰季沉歌的指尖。
    天道读懂了季沉歌的意思。
    它开始吸收季沉歌的力量，在季沉歌体内的力量被吸收一空后，转而开始吸收季沉歌身上的气运。
    时间开始倒流。
    以季沉歌为能源，《灵异直播》世界的天道正在进行时光倒流的工作。
    整个世界都在加速倒放。
    枯萎的树木恢复勃勃生机；落在地上的麻雀扑腾着翅膀倒飞回树枝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左顾右盼；死去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回到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教室……
    在季沉歌的气运消耗一空前，时间堪堪倒回到了胡珊珊的灵魂刚刚被撕裂的时候。
    天道停止了操作。
    不能再接着倒流了，季沉歌会死。
    天道松开与季沉歌的接触，季沉歌像断线的纸鸢般从半空坠下来，准确的落进邵玦怀里。
    [宿主——！]
    季沉歌的意识陷入一片朦胧中。
    他见到了胡珊珊。
    “……珊珊。”
    胡珊珊一脸懵逼，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记忆的最后一刻还停留在邵玦那张苍白的脸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季沉歌摸摸她的头，叹息一声：“还好吗？”
    半晌，胡珊珊回过神，“你不用道歉啊，师父……你不用替猛鬼大哥道歉，要道歉也是他道歉嘛！”
    季沉歌摇了摇头。
    他们连枝相依，邵玦的“孽”就是季沉歌的“孽”，更何况小世界会面临这种危机，都是他没能及时察觉邵玦意图的错。
    邵玦老实了一千年，成功麻痹了季沉歌对他的警惕心。
    季沉歌温声道：“你的灵魂已经修复好了，不过……你的直播系统不会再回来了。”
    胡珊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有点难过，但并不太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你的脸色好差，是生病了吗？我该怎么帮你？”
    季沉歌还是摇摇头。
    他看见胡珊珊依旧纯洁无垢的灵魂，终于放下心，于是凑近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系统小可爱从胡珊珊的身体里冲出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到了季沉歌的识海。
    随后，季沉歌和胡珊珊先后脱离这片黑暗，因为系统小可爱的牵线而暂时连在一起的意识很快断开，各归各位。
    ……
    胡珊珊从黑暗中脱离，发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地窖里，身下的法阵熟悉的让她毛骨悚然，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不顾一切跑出了法阵范围。
    学校重新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景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后山的波ss却没有随着时光倒流复活。
    在时光倒流之前，由它们的血水熬成的一锅不明液体已经被小石头吃了个七七八八，当天道开始倒转时间时，邵玦第一时间把小石头回收进了自己的识海。
    长着小恶魔翅膀的小石头彻底坏掉了，他在邵玦的识海里聒噪道：“爸爸！爸爸！”
    邵玦嫌他吵，把不太聪明的系统扔进识海的犄角旮旯，确认自己从《灵异直播》的世界收集来的力量。
    还在。
    他强取豪夺来的力量还在，时光倒流之时，季沉歌用自己的力量填补了邵玦制造出来的空缺。
    季沉歌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但他认识邵玦的气息，知道此刻抱着他的人就是邵玦。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能随时消散在风里。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邵玦忍着经脉冻结的痛，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季沉歌的唇。
    他笑着问：“师兄，很累吗？”
    季沉歌垂下眼眸，“……废话。”
    “你看，你又原谅我了。”
    邵玦猩红的眼眸却已经看透了季沉歌。
    “因为你救活了胡珊珊，挽救了这个小世界，结局依然是好的。所以你已经不在乎刚才发生过什么了。”
    邵玦笑着问他：“季沉歌，你觉得自己正常吗？”
    季沉歌忍不住吐槽道：“……这句话，轮得到你来问我么？”
    邵玦笑魇如花。
    他蹭着季沉歌的脸颊，对他说：“师兄。其实你可以成神，可以失去情感，也可以变得比我更强大……但是你不可以离开我。”
    季沉歌闭上眼睛，脸上血色褪尽，前所未有的虚弱：“我不会离开你。”
    邵玦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说：“所以我要拥有足以留住你的力量。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你对我的责任感上，那不是爱，是施舍。我不需要。”
    邵玦从身上摸出一本薄薄的书。
    季沉歌没看清书上的文字，就见书本发出刺目的光，转眼就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我们下个世界见。”
    邵玦的食指上，似乎多了一个造型古怪的戒指。
    ……
    胡珊珊来到了季沉歌的寝室。
    她按照季沉歌的嘱咐，从季沉歌的抽屉里找出了一张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