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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霍珣。
书中说他患有心疾,发作时犹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因而性情越发暴戾。
奇怪的是,却并未写他的病究竟从何而来,大概因为他只是个推动剧情的反派,所以笔墨能省则省。
或许是先天疾病,未能及时医治,便越拖越严重了。
未多时,近侍将汤药送进来,苏慕宜细心吹凉后,舀起一勺往霍珣嘴里灌。
奈何他牙关紧闭,药汁从唇角溢出,划过面颊,没入软枕之中。
苏慕宜帮他揩去唇边药渍:“陛下要是不配合的话,妾也没有办法了。”
“放肆。”他勉力睁开眼,声音亦是虚弱至极,“扶孤起来。”
苏慕宜搁下玉碗,伸出双臂便要搀扶他,霍珣盯着她雪白纤瘦的藕臂,眼中掠过一丝不自然:“孤让你去找褚叡帮忙。”
她忙去外殿找到褚叡,说明方才的情况。
褚叡进去,将霍珣扶起,塞了两个软枕垫在腰后,端起汤药作势要喂他。
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霍珣不由蹙眉:“她人呢?”
“陛下。”褚叡轻轻叹气,好心提醒他,“苏娘子被您吓跑了。”
霍珣语塞,他哪里吓她了?分明是她无礼在先,他不过是略微训斥一句。
玉勺递到唇边,见霍珣没有张口的意思,褚叡只好问:“需要臣去请苏娘子回来吗?”
霍珣不说话。
褚叡便起身去了外殿,对苏慕宜道:“苏娘子,陛下他身子虚弱,某乃一介武夫,实在做不来这些细致活计,还得劳烦您。”
见他言辞恳切,苏慕宜不好拒绝,重又回到内殿。
“把香丸灭了。”霍珣冷冷出声,“开窗散味。”
苏慕宜走到金鸭香炉前,揭开镂空炉盖,炉腹中只剩下银霜样香灰,哪还有什么香丸。
可外头正下着雪,若是贸然推开窗,令他受寒着凉,莫非又要怪罪到她身上?
思及此,苏慕宜坐回床边,柔声劝说:“殿外还在下雪,实在不宜开窗,熏香已经灭了,请陛下暂且等一等。”
她的嗓音其实很好听,空灵清越,温柔却又笃定。
霍珣心中的躁郁忽然被浇灭大半,示意她喂药。
这事儿苏慕宜早已得心应手,不忘给他准备蜜枣。
甜甜酸酸的味道绽放在口腔里,好在并不惹人讨厌,霍珣咽下去后,问她:“你很害怕孤?”
“陛下龙章凤姿,乃是天命之人,以雷霆手段登临大宝,妾心怀畏惧……”
“孤要听真话。”
苏慕宜垂着眸,臻首轻点,答案显而易见。
她从来就不情愿与他接触,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便会装作顺从。
的确,这红墙内外,天下九州,除了褚叡他们,似乎没有人不害怕与他接触。
霍珣忽然低声笑了,语气恢复漠然:“你出去,告诉褚叡,孤要回紫宸殿。”
明日是休沐,没有朝会,可他仍然不顾太医令的劝阻,执意乘辇离开。
送走这尊大佛,苏慕宜总算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秋露要帮她更换沾染了药渍的软枕和被褥,苏慕宜却道:“罢了,明日再收拾,到时一起烧了吧,今夜我先与你挤一挤。”
两人躺在小小的架子床上,谁也没有困意,便又说了些体己话。
“也不知家中近况如何。”苏慕宜怅然道,“宫里头盯得紧,长秋殿这边压根传不进半点消息。”
秋露安抚她:“小娘子别着急,总归是有办法的,等再过段时日,说不定就能见到夫人了。”
比起留在京中的母亲,眼下她更担忧父亲的处境。
英国公夫妇感情甚笃,成婚二十载,膝下只有她这一个孩子。她自幼在万千疼爱里长大,可如今父亲身陷危险,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翌日,积雪堪堪深及脚踝,秋露领回内廷分发的银炭,带给她一个消息:“小娘子,陛下这几日要去清泉行宫休养,听说明天清早便要启程。”
清泉行宫位于栗山,当年大燕太/祖下令开凿,引温泉水修筑天然浴池,后来又加盖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