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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的。”头顶上的人声音中掺杂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分明很是和善的语气,却听得人脊背一凉。
    “所以,我说的话不作数,王兄说的话才作数,是吗?”
    领队大惊失措,口中连忙否认,就要叩首认罪,一双手突然扶了一下他。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金发少年扶住他,朝他微微笑了笑:“好吧,既然你们非要查不可的话。不过要先在这里等上片刻,我去让她理好衣衫,再安抚一番。”
    此情此景,头领总算明白过来,这位行踪诡秘的小王子殿下在这偏僻的秘密小院中是在做什么了。
    若是他眼下还坚持要进院中查,那就是太不识趣了。
    于是士兵头领连连道:“属下不敢。还请二殿下恕罪。”
    说罢他挥了挥手,令手下的人马上散去查其他人家,自己又点头哈腰道:“还请二殿下千万别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安归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安归推门回到小院时,燕檀正在耳房里调制新香。
    切成小段的檀香木在她身边陶罐的烈酒中煮沸,散发出浓烈而奇妙的香气。
    视野中的少女专注地研磨着臼中的乳香粉末,动作从容,烛光照在她的眼睫和白嫩的脸蛋上,光影交错之间,令她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明明是个有些稚嫩的少女,此刻却恍惚间有种逐渐长成了的样子。
    尽管安归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但还是被她听到了。少女从耳房中探出头来。
    仿佛是想到什么事情,她喜滋滋地走下台阶,向院中的石桌去:“安归,那天曾经在酒肆门口寻衅滋事欺侮你的无赖,有段时间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安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燕檀侧过头来狡黠地笑看着他:“香药同源。虽然后果并不是很严重,只是略施惩戒,但有的时候,精通调香的人想要害人,真是防不胜防。”
    安归抿了抿嘴唇,做出一副稍显不安的模样,心中却暗暗有些意外。
    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位小公主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手段和坏心眼。
    燕檀把臼放到一边,撕开桌上的冒着香气的纸包,问道:“对啦,你方才出门做什么去了?”
    “一位夫人派人送来了请帖。”安归从怀中取出请帖递给她,眉眼中尽是乖顺温和之色,只字未提方才的士兵,也丝毫不见方才的乖戾。
    他将请帖递了过去。
    那是来自粟特国商人行会会首夫人的请帖。
    事情要从燕檀送出去的那些香露说起。粟特国位于楼兰的西面,国人大多善于经商,广布各国之内,在他国谋生,难免注重同乡之间的联系。
    有位粟特商人的女眷在一次宴会上用了燕檀所赠送的香露,这位夫人一见便十分喜欢,向她打听了香露的来源,给燕檀递了请帖,希望燕檀能来自己宅中为自己调制一支香露。
    这也是燕檀一开始在胡商女眷之间广赠香露的用意。
    香是一种极为容易流传的东西,尤其是在相识的妇人之间。她需要用这种方式迅速结交显赫商人和楼兰王廷,细查刺杀一事与楼兰的关系。
    燕檀接过请帖看了一遍,放到一边,心中长舒一口气。
    她的计划果真奏效了。
    今夜东厢房的灯熄得比平时都要晚。
    安归站在西厢房内的窗边,读完手上的羊皮卷,而后放到烛火上烧掉。
    他正打算同等在身后的影子说些什么,东厢房那里传来吱呀一声的开门声,而后是少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归,你睡下了吗?我有点睡不着。”
    这下不用安归挥手,黑暗中的影子已经学会在燕檀出现时自发地消失。安归拉开门,看到披着一件外衣站在门外的少女。
    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乌黑柔软,看上去竟然有点楚楚可怜。一张白嫩的小脸上,鼻头被冻得隐约发红。
    她身上隐约可见的是里衣,大约是本来打算睡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番后又爬起来的缘故。
    他连忙把她让进自己的房间。
    燕檀在凳子上坐下,将双臂置于桌上,脸蛋枕了上去,闷闷地说:
    “安归,其实……今天是我的十五岁生辰。我从没有一个人张罗过自己的生辰,也觉得现在并不是庆祝生辰的好时候……”
    “可是……我有点想家了。我是不是还没有同你讲过,我曾经的家在中原的赵国。”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思念什么。我娘很早就死了,我爹也不喜欢我,没怎么见过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不久前因为意外死去了。我好像没有什么家人可以思念。但还是很想赵国,哪怕是曾经住的那个冬天冷冷的房子,也有点想。”
    她换了个方向枕着自己的手臂,眨了眨眼睛,看向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少年。
    “往年这个时候,尼庵中的尼姑都会送一碗面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