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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月落扭头看了一眼施星沉,见后者脸色虽然沉着,但是也没说不可以,于是他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在床沿坐了下来。
向熠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垂下,然后伸出手,环着他的肩头把他抱进了怀里。
“我爸妈打算带我去F城,暂时休学治病,等好了,我再回来继续上学。”
“要是她醒了,帮我跟她带句话,告诉她我不怨她了。”
戚月落知道他说的是宋湲,应下之后,就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向熠,你不要老是活在过去,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你觉得不高兴,但是在这件事情里,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无论是无心引狼入室的宋遮,还是被迫弃养的宋湲,都已经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往深了想,他们也是受害者。
就像一辆从一开始就开错方向的火车,从根源上就已经是错的,再怎么走,也不可能走到正确的目的地。
哪怕当年的宋遮和宋湲选择了别的做法,后面的结果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向熠没应,额头抵着他沉默了很久,才松开手,“阿落,就算我现在告诉你我放下了,你也不会信吧。”
戚月落抿了抿嘴巴,没说话。
确实,他没资格要求向熠原谅任何人。
“给我一点时间,”向熠低声说:“等我回来,我再告诉你我的想法。”
戚月落眼睫微微垂了一下,还没说话,身后的施星沉忽然抬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晃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戚叔叔要是来了看见我们不在病房,会担心。”
“对哦,”戚月落连忙起身,“那个,向熠,我和施星沉先回去了,你好好治病,我答应过你的事情都算数的。”
向熠点了点头,目光轻轻在施星沉扣在戚月落脑袋上的手指停留了片刻,就扯起唇角笑了一下,“嗯,再见。”
出了病房,两人正好和带着向纯纯回来的刑怔打了个照面。
刑怔眼角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贴着纱布,挡住了大半只眼睛,看见施星沉,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冷哼了一声,错身走了进去。
戚月落琢磨了一下,就扯着施星沉的袖子问了一句:“他那伤,是你打的?”
“他当时死活不肯说向熠把你带去哪里,我没有办法。”
施星沉牵着他往前走,“不过也没事,这件事牵扯到向熠,他不敢说出去。”
戚月落点了下头,想起了先前的事情,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说真的,我刚才看见刑怔还吓了一跳,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对向熠心怀不轨,没想到他对向熠还挺好的。”
施星沉看着他一脸蠢萌的样子,忽然就想通了,“所以你之前背着我偷偷见向熠,送他回家,还不能告诉我,就是因为看见刑怔对向熠不轨?”
戚月落“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戚月落,你怎么不干脆蠢死算了。”
“好好的为什么骂人?”
两人一个冷下脸一个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回到病房的时候,戚正儒已经来了,宋遮和应寰尘在他对面坐着,三人脸色看上去都有些凝重。
看见戚月落脑袋上裹着纱布,戚正儒脸上惨淡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慢慢起身走了过来,“疼不疼?医生说严不严重?”
“一点小伤而已,没事。”
见戚正儒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戚月落就朝后伸手扯了扯施星沉的衣摆,想让他帮忙说句话。
没想到施星沉却扣住了他的手腕,说:“戚叔叔,刚刚发生了很多事,阿落也累了,我先带他回家休息,你在这里陪陪宋阿姨吧。”
“好。”戚正儒摸了摸戚月落的脑袋,“星沉,好好照顾阿落。”
戚月落原本想留下来,但是见宋遮眼睛湿润,戚正儒看上去又很疲惫,只好听话地跟着施星沉先离开了。
假期的第一天,原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但是因为这些猝不及防被揭开的往事,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戚月落身上脏兮兮的,施星沉把他带回家后,就先给他放水洗澡。
洗完了澡,戚月落抓着毛巾在卧室里擦头发,施星沉收拾好浴室就下楼了,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碗茶上来。
“喝了。”
戚月落低头嗅了嗅,觉得没什么苦味,“什么来的?”
“定惊茶。”
施星沉将碗沿递到他嘴边,一边喂他喝,一边用手在他下巴上托着。
这茶虽然闻着没什么苦味,但是尝起来还是很涩。
戚月落喝了两口,就推着施星沉的手,说:“我不想喝了,味道好奇怪。”
施星沉没动,“听话,要不然晚上会做噩梦。”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封建迷信?”戚月落不满地咕哝,“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做什么噩梦啊。”
“喝茶和晚上自己睡,你选一个。”
“..........”
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会儿,戚月落还是乖乖把碗接了过去,“行吧行吧,你大你说了算。”
施星沉托着他的后脑勺,看着他喝完了,才剥了颗糖喂进他的嘴巴里。
糖果的甜味压下了那股涩味,戚月落砸巴了一下嘴巴又高兴了,把头发擦干之后,就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然后跟着施星沉下楼帮忙做晚饭。
晚上六点,戚正儒还没有回来。
戚月落洗好了土豆,趁着施星沉切丝的空隙,就擦干手去拿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如此反复了两三次都没有人听,戚月落不禁有些担心,“施星沉,老戚没接电话,会不会出事啊?”
施星沉把切好的土豆下锅,一边翻炒一边应他:“用我的手机打一下。”
戚月落听话地去把手机拿过来,驾轻就熟地滑开解锁页面递到施星沉面前,对着他的脸照了一下解了锁,就给戚正儒拨号。
没一会儿,戚月落放下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