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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衡,你做一下收拾,过几日我就送你进北营。”
冀衡微垂的脑袋猛地抬起,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不愿了?”白倾倾被他这呆呆的模样逗笑了。
在殿下的笑容里,冀衡的一颗心有力地越跳越快了。他忙摇头又行礼:“谢殿下。”
白倾倾扶他起来。
“冀衡,去做吧。让别人也看看你有多好。去靠你自己,走到我身边来。”
……
许卫是刚进北营不久的新兵,结束了一日的操练后,他随意擦洗了下,回到住处后就只想往铺子上躺。
他才躺下,冀衡就进来了。前一刻还充斥着说话声的住处,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像他们这些新入营不久的,睡的都是通铺。许卫坐起来看他,冀衡大步走过来,也扫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将东西丢在自己的位子上。
他的袖子撩到了手肘,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
这一整条的通铺,独独冀衡的左右没人,生生空了出来。像许卫只是隔了他半个铺位睡,已经被视为很有勇气了。
因为冀衡太厉害,气场强,又凶又猛又能打,没人敢招惹他。
此事得从一个月前讲起。
许卫和冀衡是前后脚入的营,像他们这种新来的,最是容易被下马威。但上有军规压着,也不会怎么出格,谨慎些就过去了。
只是不知怎么,到冀衡这就过不大去了。
冀衡模样生得好,本就扎眼,还不苟言笑,冷冷硬硬的。军中有几个人便瞧着他不顺眼,背地里作弄了他几回。
冀衡基本没有搭理,只是一回被瞧见了他背后已被抹去的奴印痕迹。他曾是奴隶的事就一下传开了。
区区一个奴隶,竟还如此不识趣,对方一伙也因此变本加厉。
于是冀衡就动手了。
冀衡看着闷,倒也不是个傻的,他的动手并非闹事,而是出言激得对方公开比试。
对方都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可这场比试,冀衡车轮以一战五,又同时对敌三人胜出,震惊了所有人。
此事一闹开,那几人也因先前所做之事,各被罚了十棍。
自此,就再没人敢惹他了。
许卫这么累,也不是自己想坐起来的。主要是冀衡气场太强,身体下意识就动了。毕竟他睡得离冀衡最近。
冀衡理了下东西后,掀过被子倒下就睡了。许卫这才又躺了回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时,他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皮时,就看见冀衡一身收拾齐整走出去的背影。
许卫一巴掌按在眼皮上,心道冀衡又是这大半夜的就起来了。
这人实在太可怕了。
每日小睡一阵就够了,起来能一直练到天亮。这么冷的天,他一天也能汗湿透两套衣裳。操练之余,还常拿着几本兵书或杂文在看。
这事也是闹过的。
军营里的大多都不识字,一开始都嘲讽他一个奴隶装模作样。还看兵书呢,难道想做大将不成?
当然,现在没人敢了。
许卫被子一蒙头继续睡了。他才不像那个疯子,铁打的一样,他快困死了。
校场,夜半的寒风比白日更刺骨,瑟瑟刮起地上一层沙。
月光下,冀衡操练完一套枪法,随手一掷将枪丢回架上。
今夜无云,他抬起头,显出利落完美的下颌线,冷硬的面容逐渐变得柔软。
弯月皎洁又明亮,不染一丝垢尘,就像他心中的殿下。
冀衡很久没见到大公主了,他想殿下了。
又过了小半月,一日冀衡晚上回来时,看到离他最近的铺子整齐叠放,那个歇得比谁都早的许卫不在。
边上的人便说许卫是得了假,回去探亲几日。还嘀咕这人怎么又回去探亲了。这么离不了娘从什么军。
冀衡没多在意,倒头睡了。
本该回去探亲的许卫,第二日一早就进了大公主府。
“卓统领。”许卫看到卓旭,正要开口,便见他抬手打断。
“等一下,殿下要亲自过问。”
许卫见到大公主殿下时,殿下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弦。招他近前后,就让他仔细把冀衡的事都说一说。
人自然是白倾倾派去的。不放个人在边上看着点冀衡,她是放心不下的。
许卫称是,将冀衡的大小之事都一一禀报给殿下。
虽然大公主搭着她的琴神情冷然,但在听到冀衡的优异之处时,许卫似乎能从殿下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笑意。
白倾倾边听边喝完了两壶茶。
她还是很欣慰的,冀衡果然很有能耐,这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会发光的。
不过听到那人是怎么个拼法,白倾倾又很担忧,他这样熬坏了怎么办,等以后可不得落一身病。
在府上时,他会听她的,在北营倒是没人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