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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调治内伤,就劝白倾倾先出去。
嫂子被掳,受了惊吓,又染了师兄一身的血,一样需要照料。
白倾倾没同意。
她知道,她此时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长鸣见她不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长鸣在为安玉祁治伤时,倒是发现他的内息竟变得意外平缓。这于他来说大有助益,比他设想最糟糕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安玉祁的房门紧闭直到天亮,又从天亮再到天黑。
宫里已派来了几位御医在安府等着。
在这期间,这伙人的处置则由杨长卿接手了。他们做的本就是法理不容的勾当,自当交给朝廷处理。
虽涉及私怨,但白倾倾大婚前险些出事,还是在眼皮底下发生的,连夜惊动了皇上和太后。宫中对此十分重视,太后更是派了人前来抚慰。
至于原定的大婚,因为安大人伤重未醒,也就只能暂且搁置。
一日一夜之后,安玉祁脱离了危险。
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御医们前来为他治伤调理。白倾倾确定他内息不再紊乱了,这才被请着去更衣收拾。
可惜这身嫁衣做的精细,却是没法再用了。
御医过来替她把脉,见没什么大事,就只开了点安神的方子。
安玉祁一时半会醒不来,白倾倾放不下心,便直接在安府住下了。朔望听从她的意思,让人暂且将大人院子里的偏房收拾了出来。
虽然大婚之典因意外停置了,但白倾倾既已住进安府,府中上下干脆也都直接称她一声夫人。
安玉祁昏睡之时,都是白倾倾亲自在他身边照顾着他。帮着他擦身换药,喂他喝水吃药,事事亲力亲为。
因为邪功反噬的关系,他的脉象一直有些混乱,与常人不同,白倾倾也不敢轻易松懈。
等到他终于醒来,已是两日后。
安玉祁睁眼清醒时,意识回笼,看着熟悉的床顶辨认出他此时身在安府。
下一瞬,脑海中就闪过昏迷前白倾倾在他怀中的一幕。
倾倾呢?
他立即想要坐起,却发现浑身无劲,仿佛每一根筋骨都被重新拆卸过一般。而手边一动,却碰到了什么。
安玉祁转头看去,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目光也瞬间柔和了起来。
是她啊。
白倾倾一手搁在他的手边,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正趴在他的床边睡着。
她睡着时的模样安安静静的,一缕发丝垂在身前,打了一卷随意铺展在床褥上,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轻颤。
安玉祁慢慢坐起,神色温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样一幕,甚至还有着一种特别的熟悉。
一晃神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这么看了她许久了。
安玉祁觉得这样就很好。
以前的他,孤身一人在暗无天日的长路上前行,只有依托着仇恨他才能活下去。
可现在不是了,他身边有了她。
安玉祁一点点抬起手,指尖落入她身后的发丝中,小心翼翼地顺理着被她睡乱的地方。
他的内心有了能够重新支撑他的宝贵之物。
此生,他可以只为她而活。剥离仇恨,而将她刻进自己的骨血里头。
安玉祁静静看着她,再去回想时,心里那些一触碰就曾会令他失控偏执的丛丛恨意,就像是一点点在被轻柔抚平。他不清楚这是在哪一个时刻所发生的改变。
也许就在杨长卿助他找到白倾倾,而他终将最重要的人安然搂进怀中的时候。
他就释然了。
白倾倾已经趴着睡了小半天,这会睡意并不深,被安玉祁碰到,很快就动了动眼皮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安玉祁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喑哑。
白倾倾听见,一下就清醒了,看着他高兴笑道:“你醒啦!”
见她如此,安玉祁也翘动嘴角笑了。
掌心在她额间揉了下,放下时正好落在她手背上。安玉祁一顿,发现她的手有些凉。
他稍稍用力,握住后担心道:“手怎么这么凉?”
看白倾倾这样子,应该一直都在这里照顾他。她身子骨本就弱,何况又被掳受惊,怎么也不好好歇着,病了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安玉祁心中既有被在乎的暖意,又有些不满,心道长鸣朔望他们竟也不知劝劝。
白倾倾一看他皱眉就知他在想什么,打量他仍显虚弱的脸色道:“你这样可不比我好,就别来说我了。”
她起身:“你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倒杯水,再让人送点吃的来。”
刚要转身,手腕却被拉住。
“倾倾。”
安玉祁拽着她,将人拉回床边坐下,低声说道:“不大好。”
白倾倾以为是他内伤的关系,忙问:“还难受吗?”
安玉祁眸光闪烁,嗯了一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