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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还上着药,也遮挡不去他那清俊不俗的容颜。
冀衡的瞳仁很黑,就像黑宝石一样漆亮,温和地看着你时,宛如为你捧起了一掬月光。
这样一张脸,要是留了伤就太可惜了。
白倾倾正想着,却见冀衡突然放下了手,单膝跪在她面前。
“殿下,伤都快好了,奴随时可以为殿下做事的。”
想到殿下对他的好,想到她身边围绕着那样多的人,他就急迫地想要对她有用。
冀衡的眼神清澈干净,毫不保留地向她展示着自己的赤诚忠心。
隔了近一月,白倾倾再听到冀衡这么说,才明白了他是什么心思。
心口微微触动了一下。
这人明明在那样糟糕的境地生存过,却因为得到了一点点好,便甘愿把一颗忠心不作保留地捧在她面前。
怎么看都觉得……简单又好骗的样子。
但白倾倾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她眼前这人,眼里向往着光,又感恩又努力地在活着。
一想到他原本的命运,是一生短暂,孤寂苦涩,不得爱和善终,就觉得挺说不过去的。
就像是看着一颗虽不是价值连城,但却光洁漂亮的珠子,被丢弃在泥土里,遭受重重践踏之后碎裂一样不忍。
白倾倾想了想,低下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做什么都可以?”
“若我给你治伤,只是想更长久地折磨你取乐,或让你去死呢?”
冀衡却想,他的新主子,怎么连说要他死的语气都这么温柔。
“冀衡的命,是殿下的。”
他这生仅得到的善待,是来自殿下。她若想要他的命,那他便给她。
冀衡的眼神诚挚,也并不是刻意讨好恭维的话语,反而让白倾倾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她瞧着冀衡遍体鳞伤的,一门心思光惦记着让他养伤,倒是忽略了别的。
试想突然被大公主这样的贵人,从污潭泥沼中拉出来,却又始终不知缘由,换谁都会心生不安吧。
既然他需要一个理由,白倾倾就给他一个理由。
秘境任务什么的,自然不好说。但想起斗台上,那拖着一身伤面对猛虎也不惧的身影,白倾倾便道:“冀衡,我要你做我的护卫,保护我的安危。”
白倾倾看到,她话落的瞬间,眼前人漆黑的瞳眸如同被水洗过,瞬间变得更加明亮。
她不禁感慨,冀衡的眼睛可真是好看啊。让她想起以前一只迷路跑到她门前的大白狗。她不过向它招招手,那湿漉漉的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毛茸茸的尾巴甩着摇啊摇。
冀衡自然是没有尾巴可摇的,但一直抿着的薄唇放松下来,心里因被她需要而生出欢欣。
“是,奴会用性命守卫殿下。”
白倾倾虽嗯了一声,心里则想,太拼命还是不必了。她还要他好好活着,和和美美过一生呢。
她是得知流云来见过冀衡才来看看的,没想到离开时,竟然遇上了流云。
很显然,流云是刻意在附近等着她的。
宝珠在旁为殿下打着伞,沉默看了流云一眼。心道又是个自作主张来惹殿下的。
能留在大公主府的面首,样貌定然生得好。流云生的一种阴柔美,看见大公主时笑着迎过来,脸上已不见半分嘲讽冀衡时的鄙夷。
流云大概认为他的笑恰到好处,能讨殿下喜欢,但白倾倾只觉得他很像一只招摇开屏的紫孔雀。
“殿下。”流云行礼之后,将手里的托盘呈到了白倾倾的面前。托盘上搁着碧绿雕花琉璃碗,说这是特地为她所制的冰镇果酿。
虽然白倾倾在见冀衡时,会放下些姿态,也很好说话。但在其余时候,还是会端好她清冷贵气的大公主派头。
她这身份,做点决定虽没人敢说什么,但要是突然转了脾性,在身边人看来就太奇怪了。
在流云讨好她时,白倾倾也只微微侧头,神色冷淡地瞥向他的手中。
还留在府上的这些面首,平日里都还算安分。这流云许是见她突然对一个奴隶都能这么关心,心生嫉妒,按捺不住,才大了胆子又重新生出一些心思。
流云在殿下的目光中,正紧张又忐忑地候着,忽见殿下丹唇轻碰,缓缓出声道:“流云。”
殿下竟唤他了!可流云的惊喜还没升起,就因她接着的问话又坠落回去。
“你来找冀衡做什么?”
想到那奴隶,流云心里就一阵厌恶。他究竟有何处值得殿下多看一眼?而为何殿下却又总看不到他呢?
但这种情绪,流云都暗自收敛好了,只回话说听闻殿下看重这带回的奴隶,便来看看有何能帮衬的,好替她分忧。
白倾倾心道,谎话连篇。明明在听到她说到冀衡时,流云那张含笑的面容都一瞬间扭曲了一下。
虽然就一眨眼又恢复了笑,不过她眼力好着呢,看得可清楚了。
这哪里是孔雀,分明一条小蛇啊。